直到自己看的黑衣人将手从老人肩膀挪开,又看到燃烧的蜡烛已经熄灭冒着缕缕青烟,才忽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晨轻轻的将老人从自己怀里移开,慢慢的放在床上。床上的老人是笑着的,原本浑浊的眼睛被眼睑死死得遮盖着。眼角下还有未干的泪痕,嘴角挂着一抹笑,笑里有几分祥和几分解脱。
他不想哭,因为奶奶说男子汉不能哭泣。所以,不可以哭,但屋里不知道怎么就下雨了,怎么就能下雨呢!林晨抬起头,使劲眨着眼,瞧着黑衣人冷冷的脸色,麻木的扯着一个笑脸,这真是自己笑过最难看的一次。
墨镜男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呆呆得看着没了声息的老人。刚刚他在院里听到老人的哭声没了,后面又有一个男人的哭声,他就明白了。
眨巴眨巴眼睛,墨镜男慢慢上前,却一个踉跄摔倒,可还是不管不顾的慌忙起身,伸着手想要捧着老人的脸,可看了下脏兮兮的手,墨镜男慌忙在干净的西服上抹了抹,才咧着嘴角捧着老人的脸,嘴巴张合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哆哆嗦嗦的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黑衣男冷冷得看着眼前的一切,按理说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自己才是她的亲人,那个哭得难看的家伙只是见了一面的过客,另一个更是很早就说了要断绝关系的陌生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这个女人的同胞亲弟弟,看到她走了心里却没有一丝涟漪呢!呵,可真是个笑话,大大的笑话。
李家村走了水,火是正午时分起的。人们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老大,熊熊大火似乎要将这天都烧个洞,即便想要救火也会被火势逼退。可稀奇的是之前燃烧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按理说正午时分大家都在家吃饭,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全村人都没闻到味呢。
村民们奔走相告,一群老人和妇孺们远远的围着无助得看着大火。有人猜着说,是那孤居的老人做饭不小心走了水,却又被火吓到没能出来;也有人猜着说可能是村里进了贼,结果让老人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害燃了火,可大多数人还是面色发白得紧紧搂着自己孩子。
这独居守寡的老妪是嫁进来的,说来也是可怜,丈夫去打仗,结果一直没有回来,留下母子俩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将孩子带大,结果又是因为打仗,儿子也没了。当初来的时候那可叫一个风风光光啊,如今走了却这般凄凉。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哭出了声。接着,哭声仿佛传染一般,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老人们默默流着泪,妇人们抱着孩子掩面哭泣,孩子们则看着家人都哭,也害怕得跟着嚎啕大哭。
林晨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眼村子,远远的便能看到那起黑衣人施法点染的巨火,以及巨火旁哭泣的人群,全都是老人和妇孺。
“快走吧,放心,容哥施了法的,火只会烧那个房子。”墨镜男点了根烟,吐出个烟圈看着后面停下脚步的林晨,疲惫得解释道。
林晨没有说话,只是沉闷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也想抽烟。
黑衣人坐在飞机上,冷冷得看着门口站着的俩人。冰冷的视线划过林晨通红的眼睛,直直得盯在他穿着的那个中山装的第一个纽扣,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眼角似乎有点湿湿的。
这,这就是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