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有个大仙官的爹,家里法诀修炼法门样样不缺,怎得法力比我这散仙还差了一大截?仙人冒虚汗,说出去岂不是让那帮白胡子老倌儿笑掉了大牙?”
白昼离羞恼,瞪大眼睛,怎奈身体虚胖,脸上肉多,一双小眼怎么瞪也瞪不大,只得哼哼着应声:“出汗还不好?你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大罗金仙哪个不是高人做派,哪个能体会流汗
这等朴素的好,况且以后成了圣人,都没机会流汗,还不如趁现在多体会体会。”
青衣草都也不反驳,只是平静了语调问
“你先前扒光了那老鹤的一身皮毛,虽说那老鹤唠唠叨叨,但怎么说也是年岁奇大,按理都要尊称一声前辈,你做的有些过了。”
说完半响也没人应声,草都转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白公子不知从哪掏出一壶阳春酒,自顾自的往嘴里倒,微眯双眼,晃着两腿老神在在。草都说的话好像就当下酒菜吃了似的。
草都也不客气,抢过酒壶给自己也灌了一口,舒舒服服输了一口气。
“那老鹤是个甚么货色,我比你清楚。”白公子仿佛自语,说话间又嗞了一口酒。
“仙人凡人都一个德行,相比这仙翁那仙姑啊,我反倒看凡人更顺眼些。虽活不了多久,但也相比之下多了些率真。反观这些个神仙,个个眼高于顶装作清心寡欲,背地里手段也不见得
干净大方到哪里。那头老夯货拐带他人亲眷,其他鹤怕他地位特殊敢怒不敢言,你以为那些环绕周围的母鹤是心甘情愿唯唯诺诺?只是屈于大势罢了。
鹤族身上毛羽象征地位,有这一身毛,他便肆无忌惮横行妄为。我扒光他一身金羽,迟早会再长出来,只是这段时间让那些母鹤与自己配偶能团聚几分光景,实在不行就逃回鹤族,省的
天高皇帝远这老鹤无人管教作威作福。蝈蝈,我的为人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
草都看看这个白胖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白昼离倒是没在意,美美的喝上一口阳春酒,眉目微醺。
“我不出息,行事放荡,多数说我是仗着家中老爹权柄胡作非为,倒也没错,不然你我二人在这把百草园搅闹场子,早有人念个闭口定身的咒法把咱们扔出去了。
亲人邻里都说我是不可承受失母大痛,便一日一日的颓废下去,其实也不尽然。”他缓了缓,轻声说,“佛语人死如灯灭,想来娘亲也不乐意看我这副荒唐模样,我这做孩子的,
何尝不想看到娘亲在归墟得以瞑目。我只是倦了罢了,来人看我,只当我是游神的子嗣,这顶大帽子扣在头上,自然是敬重的很。爹叫我去上清宫读书我便要去,叫我去紫电阁练剑
我也要去,叫我给朋友陪酒我便只得木然皮笑规规矩矩,你说,这算什么?在我看来与这莲子小人并无二处。早先说咱们搅闹人家的场子,执事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我倒恨不得他
使个招数让我吃点苦头,好让我觉得我是白昼离,并非什么白公子。”
我有凌云志,怎奈不得自由,况且疲懒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
“人都说白公子荒唐顽劣,今天才发现,我好像走了眼啊。”
青衣散仙也喝的脸色潮红,口舌不清笑道。
白昼离笑骂一声,接过壶,饮尽壶中阳春。
“我白昼离没几个交心的朋友,大多是酒肉宾朋罢了。真正好友你算一个,在岐水南边那个木疙瘩算一个。”
“人尽皆知游神家公子不谙世事,腹中无点墨,胸中少沟壑。家中不乏百年份的上好紫墨,但着实难以蘸着点心果品吞将下去。”
“可这胸中成竹未成,总有些嫩笋配阳春吧。”
“不然无物下酒,酒鬼对好酒,岂不是可惜的娘亲给可惜哭坟,可惜死了。”
醉眼朦胧中,眼中粉衣一闪,稍纵即逝。
听得有女子轻笑,珍珠玉润,婉转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