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笺短情长终难寄 （十六）

芜戳了戳千漓的脑袋。

    “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又在憋什么阴招？”千漓揉了揉她的脑袋。“清芜，我们不要管了好吗，你知道的，我修为不够，万一被钟离氏捉了去，将我清蒸或红烧，可如何是好？”千漓眼中满是恐慌。

    “有我在，你怕什么，姐姐自然会罩住你的。只是……”

    清芜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

    “没什么。”清芜摸了摸千漓那颗圆润的脑袋，“只是鲤鱼肉嫩，凡人多喜食之。你要跟紧我，不然我可保不齐你哪天会被抓去。”

    “阿芜，你！”千漓瘪了瘪嘴，“你又吓唬我！”

    “哈哈哈。”清芜笑出来了声。千漓这丫头一向心大，还好她没在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

    她发现绮歌身上的魔域气息好像似曾相识，似与四百年前伤她的那只妖兽有关。这些年，清芜虽未再提起自己的过去，可她却始终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虽是白云苍狗，时过境迁，纵使那段记忆找回之后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她觉得，丢失了记忆，自己始终是残缺的。

    清芜有时也会羡慕千漓，他们鱼类记忆一向不好，忘记了便也忘记了，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倒也潇洒自在。只是清芜隐约觉得，自己的元灵未开也似与那段记忆有关。所以，黄泉这一趟，她是去定了。

    清芜正要出门，天空下起了细雨。一阵檀香袭来，一白衣男子手持二十四骨纸伞，迎面而来。似雨中谪仙，清芜瞧着他，一时有些出神。好熟悉的感觉，似与他，曾经相识。可清芜在脑中思虑了一番，却对他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等等。”在二人即将擦身之际，清芜不知怎的，叫住了他。

    “姑娘可是要出门？南境天气向来如此，我看姑娘没有雨具，不如我与姑娘一同前行。莫要让这细雨，湿了姑娘的襦裙。”煦苍俯身望向清芜。

    “敢问公子是……”

    “在下唤作，煦苍。”煦苍唇角微勾。

    “煦苍，煦济苍生？公子这名字，倒是意境深远。”清芜回了神，不再有刚才的慌乱。“只是，我要去的地方，公子怕是不能与我同行了。”

    煦苍伸手，轻抚清芜的发丝，为她拂去发间上的一层细细的雨珠，“无妨，我将这伞留给姑娘，如此，你便可以随心想去任何地方。”

    清芜被这突然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跳也不由自主得漏掉了一拍。这是怎么了，她自诩已活了上百年，如今，却因一陌生男子乱了神。

    煦苍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凝霜伞，嘴角的弧度更甚，眼里满是柔溺。“你不是想要去黄泉吗？”

    “你怎知我……”清芜对上煦苍的眼眸，她从未见过世间这般好看的眸子。

    “转动伞柄，心中默念那个地方，你自然会到达。如再晚一刻，你的朋友，可就要饮下孟婆汤，转世轮回去了。”不等清芜反应过来，煦苍伸手搂住她的细腰，转动伞柄，二人一起入了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