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归于混沌,沈妼只觉自己置身于温热暖流中,洗净一身铅华,更恍若身轻如云,羽化而登仙。脱离凡事病痛折磨,也脱离神思忧伤,竟觉无比畅快。
睁开双眼,沈妼发觉自己竟漂浮于半空,俯瞰檀木架子床上躺着的女子。双眼乌青,双颊凹陷,脸色煞白泛青,那是自己死时的模样。
红萝跪在床边枕着她的手臂呜呜咽咽的哭泣着。沈妼轻盈下落,偏过头去瞧她,发现这丫头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不禁有些好笑。傻丫头,哭什么呢,没了我,你该找个好去处才是,倒是我白白拖累你那么些年。
彩月听见动静,进来看过后,就急急忙忙的向老爷和许氏回禀去了。许氏虽未被扶正,但家中没了主母,她又给沈老爷生了二子一女,早就根基稳固,府中后院大小事宜皆由她分配调理。
前院发来指令,按照普通官家小姐的格局葬了便是。只是来传话的嬷嬷带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生子,说许夫人的意思是不必声张,秘密埋了便是,看这样子怕是七日停灵都等不及。
沈妼到不在意,生前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死后就是再极尽哀荣又能怎么样呢,皆如云烟罢了。
可红萝不懂这些“大道理”,她是个直肠子,看到自己伴了十几年的主子连停灵都不被允许。当下挽了袖子一股脑的往那传话的嬷嬷跟前冲。“我家姑娘尸骨未寒,生前你们苛待她便也罢了,死后为何连停灵七日都不行,让我们这些生人好好哭一场,尽一尽哀思也算不枉这一场主仆情分了。”
那嬷嬷看见红萝这哭天抢地又凶神恶煞的模样,当即吓得一哆嗦。赶忙退后几步,命身后的家生子挡着。
那嬷嬷斜着眼掐着指头道,“我说红萝姑娘,咱可不能一根筋,现在你家主子死了,这整个沈府就是我们许夫人做主了,你呢赶紧服个软将大姑娘的尸首请出来,好好拾掇拾掇装棺,赶紧下了葬,我老婆子好回去交差,自然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红萝被个家生子双手钳在身后动弹不得,只拿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那嬷嬷。“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不就是想让我家姑娘无声息的没了,好让你们二姑娘顶着嫡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
被说中了心事,那嬷嬷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替许夫人办事的,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当下挺直了腰杆子,“既然红萝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老婆子不好相与了,来人堵了她的嘴,拉到一边儿去。”
听见命令,红萝身后的家生子立即掏出粗布塞进红萝不断叫嚷的嘴里,拖拽到一边儿去。红萝双脚蹬地,口中呜咽着被拖远了。
沈妼看着有点心疼,这傻丫头。
“彩月彩霞还不快着点儿将姑娘的尸首请出来。”那嬷嬷不满的看着门口站在当雕塑的两人。
那彩霞倒是笑着轻快的应了声,转身往屋里去,彩月瑟瑟的看了眼嬷嬷也只好麻溜的跟上。
室内彩霞麻利的将去前院取来的殡服给沈妼换上,彩月细心的给她化妆,梳鬓。
只彩月口中念叨“姑娘您一路好走,奴婢对你不敬可千万别记挂着,早日投胎转世,觅得个好人家。”
正在给沈妼整理褙子的彩霞听见讥笑一声。“瞧你那没胆识的样子,不过是个死人,生前看她那样子就是个好欺负的,难道死了还怕她不成?”
“这可不能乱说,难保姑娘觉得咱们亏待了她,得回来向咱们讨要寿元呢。”彩月煞白个脸,诺诺道。
彩霞顿觉背后一阵寒凉,咬牙暗骂了句晦气。
浮在半空的沈妼倒是一笑,她到也想,可她做不到呀。别的不说,她那具身子就已经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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