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会永远坚定地选择你

    谢子成直接冲上来便一把拉过战安宁，冲着林沐泽吼道：“卑鄙，竟是利用一个女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卑劣至极。”此时，就连平时都温文尔雅的穆阳也是黑着脸，将林沐泽看作了仇人。林沐泽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淡淡道了一声：“你是谁？”谢子成刚要再说什么，战安宁便挣脱了他的手，站在林沐泽面前与谢子成对着，道：“阳哥，子成，你们误会了，这件事情是我自己要做的。不关任何人的事。”谢子成道：“误会？自愿？战安宁，你被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他最开始可是一直在骗你，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从那样环境下成长的人，怎会是善类？”林沐泽握紧了袍子下的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有这样强烈的杀人的欲望。明明以前有很多人说过比这更过分的话的。他不禁想到，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穆阳上前一步，道：“沐王爷，我是东黎丞相之子穆阳，那位是谢策大人之子谢子成，我们与宁儿乃是从小到大的好友，刚刚子成言语之间冲撞了沐王爷，还望王爷不要见怪。我们与宁儿一同长大，对她的脾气秉性也是了解的，此次她与沐王爷订下婚约，是因为她将沐王爷当作了十五六岁的孩子，不忍一个孩子受这份侮辱而已。这份婚约只是宁儿善良罢了，还望沐王爷能明白此番道理。”林沐泽当然知道这便是事情所有的真相，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觉得闷痛的厉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打了一拳一般。林沐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来，道：“沐泽明白。”

    战安宁看着面前的谢子成，道了一句：“明白了？”谢子成一把拉过战安宁，道：“当然明白，发善心嘛。”说着，还瞥了林沐泽一眼，只见他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但是只有林沐泽自己心里知道，他很难过，很难过。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难过什么，在他心底的某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无法控制。穆阳看着战安宁道：“宁儿，庆功宴结束，我们，还是老规矩？”谢子成道：“那当然，这庆功宴，从来都是吃不痛快，还是穆阳大哥的至仙居好，吃起来痛快，尽兴。”战安宁道：“好啊，走着。”三人正准备走，战安宁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回头看，林沐泽正望着她，湛蓝的眸子里还隐隐约约缭绕着雾气，林沐泽离开南擎也有一段时间了，身子也养的好了不少。如今与战安宁身高也不差什么了，仔细端详，林沐泽当真是好看极了，唇红齿白，俊俏无双。

    林沐泽看着战安宁，小声道：“阿宁要走吗？可是，我一个人找不到回去的路。阿宁。”谢子成看着林沐泽拉着战安宁袖子的手，一把将他的手打掉，大声道：“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装可怜算怎么回事儿？找不到路，找个宫女或者太监问问便是，被你说的好似什么难事一般。”穆阳也皱紧了眉头，道：“沐王爷若找不到路，我可吩咐下人带路。”林沐泽低下了头，喃喃道：“阿宁。”战安宁看着面前又低着头的林沐泽，皱了皱眉头，道：“我们要出去吃饭，阿泽要不要一起？”林沐泽抬起头，湛蓝眼眸里闪着烁烁的光，重重点了点头。战安宁只觉得，这少年的眼睛似乎是有什么魔力，能将人吸进去，与他共情。

    战安宁对着谢子成和穆阳道：“走吧，我们一起。”谢子成道：“我们素来都是三人一起，如今不明不白便多了谁，某些人最好警醒着点，可千万别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替人数钱。”战安宁看着林沐泽道：“阿泽可会害我？”林沐泽毫不躲避，直接对上了战安宁的眸子，道：“林沐泽会永远坚定地选择战安宁，若违此誓，天下人皆可诛之，永堕入深渊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林沐泽这毒誓可谓是惊了在场的三人，“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可谓是最狠毒的誓言了。战安宁轻笑出声，道：“阿泽，你可爱的犯规了哦。”这一句话，又是把林沐泽弄了个大红脸，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面前的战安宁。

    穆阳清了清嗓子，道：“沐王爷的眼睛，怕是不妥。”战安宁看着面前少年的蓝色眸子，伸手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水，道：“阿泽滴在眼睛里，便可暂时遮住瞳色。”穆阳道：“曾经只是听过有这种药水，确是谁也没有见到过，宁儿这是哪里来的？”战安宁道：“梦回阁。”穆阳道：“梦回阁？梦回阁竟还有这等奇药，宁儿是怎么得来的？”战安宁挠了挠头，道：“机缘巧合见过盏歌姑娘，便求了这药。”林沐泽握紧了药瓶，心里想着“求的？是为了他求的？”林沐泽抬着头将药水滴进眼睛，因为药水刺激，眼泪便流了下来。战安宁看着流泪的少年，上前一步，便用手轻轻拭去少年脸上的泪水，道：“这药水刺激性强，阿泽忍忍。”

    林沐泽看着眼前为他拭去眼泪的少女，只觉得原本没那么疼的眼睛，突然酸痛不已，他自出生以来，受了太多委屈，咽下了太多苦楚，可他从来不会流眼泪，可如今，有人为他拭去眼泪的时候，他却想流眼泪了。林沐泽看着眼前收了手的少女，轻声唤道：“阿宁。”战安宁看着他，道：“怎么了？”林沐泽道：“我，真的变得正常了吗？”战安宁看着他已然变得黑色的眸子，皱了皱眉道：“嗯，变成黑色了，可是比起蓝色眸子，这黑色，真是逊色了不只一点半点。不过，阿泽生的好看，怎样都好看。”林沐泽听着面前少女的话，只觉得震惊，自始至终，所有人都觉得他有双蓝色眼眸，便是怪物。只有她会觉得他的眼睛漂亮，会说他生的好看。这样想来，这从小被看成是怪物象征的蓝色眼眸，似乎，没那么令人深恶痛绝了。

    穆阳道：“这药水还真是神奇。”谢子成冷哼一声，道：“暂时掩盖而已，真面目，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战安宁刚要还嘴，穆阳便急忙道：“好了，我们走吧。”说着，一行四人便向着至仙居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