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离婚后,身边不乏追随者,从开饭店开始,到去商场上班,再到春暖锅炉厂,有些人不说破,但我统统看在眼里,我都明白。
但其中只有一位伯伯,妈妈带回来给我见了。让我叫他吴伯伯,他是一个精致的上海男人,从穿着到饭菜都非常讲究,小袁每顿餐都要七七八八个菜的毛病也是从那时落下的。
他会给我买玩具,小裙子,偶尔带我出去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想和他亲近的念头。虽然他给小袁生活费,在母牛的脚上绑绳子给我溜着玩,但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没有亲近的感觉。
吴伯伯是附近建筑公司的经理,自己一人在这边打拼,只有逢年节才会回上海一次。
周围的人表面上给他几分面子,但我知道,他们并不真心把妈妈当朋友,这一片和妈妈亲近的几个阿姨生活过得都不如意,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偶尔听到她们谈起,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转过身去继续看电视罢了。
我认为妈妈和吴伯伯一开始是两情相悦的,也尝试着接纳他,但妈妈几次让我改口叫爸爸我还是叫不出口,兴许是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陌生了,在我想有个可以叫爸爸的年纪时却错失了这机会,我怪不了旁人,小袁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于是我和小袁搬到了吴伯伯的楼房里。
白天他们上班我上学,晚上一起看电视的rizi过了一阵,到后来,她们也开始吵架拌嘴了,起先还顾着我,到后来即使我睡熟了也时常被吵醒,有时候,第二天一早饭桌上会有一沓毛爷爷,兴许她们又是为了钱才闹了不愉快吧,我心想着。
吴伯伯对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他会在我放假前买整整两大包零食备着,会给我零花钱,还会带我去他的院里摘梨吃,看电视。可是现在一想,可以回忆起他对我好的片刻好像都是当着小袁的面,因为小袁说过必须要对元宝好。
他也私下尝试让我叫他爸爸,我自然不肯,扭扭捏捏说不出口,他倒是没逼我,但自此之后也不提这茬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有妻儿在上海的。
有一年过年,有敲门声但我不敢开,吴伯伯只是在门口接了礼品,便进来了,我不敢问是谁,但却偷偷听到他们l聊天时说到那是他的女儿女婿,那时我心想吴伯伯也是怕我尴尬,是顾着我的吧。
其实我有好几次都鼓起勇气想叫爸爸了,但话就含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在我心里已经将您视作父亲看待了。
随着她们争吵越来越频繁,吃饭时话越来越少,我也意识到了分别的日子近了,于是有一天我和妈妈搬到了姥姥姥爷家的院子里,我们住在原先小舅住的那间,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院里的月季和杏树,还可以时刻与娇娇玩。
姥姥姥爷是极疼爱我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我,我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