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们先前是国公府唯二的姨娘,如今的国公夫人。裴珺的母亲魏昭缔,当今太后的亲妹妹是裴青榆的续弦。还有一位林兰月,是裴青榆的平妻。
一前一后的两位夫人神色不显,前面的小魏氏红袍一身,广袖上开着大片大片娇艳的牡丹,这是正室的象征。
后面那位人如其名,蕙质兰心,韶容月貌,身上裹着兰花棉袍,微抿着唇。
一见裴珺,小魏氏立马笑开,脸上的褶子挤在一块儿去,比身后的林兰月老了十岁不止。
“阿珺,看见回姐姐可还高兴?”语气微冷,却不是对裴珺的,不过代表着她对于裴回的不屑与轻蔑罢了。
裴珺点头,声音烂漫天真:“回姐姐好久没回来了,阿珺好想她!”
裴回冷笑,本不大在乎女人之间的某些斗争的,但既然借用了裴家大小姐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必须做的。
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裴回将衣袖理了理,缓缓开口:“裴珺……你怕不是早就记不得我了吧,怎的又想我了?”
愣着的清客看见裴回理衣服的动作,忙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前为她理好衣服,将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
小魏氏拉过裴回的手,金戒指在她的手上硌得慌,裴回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手,小魏氏又握紧了些,开口:“阿回啊,你多多照顾一些妹妹,既是我国公府的大小姐就该有个大小姐的样子,莫要将乡野的那些个粗鄙做相带进府里。”
手终于收了回来,裴回哂笑:“那也请您好好教教这位妹妹,尽学些勾栏里的下贱模样。”
语罢,徒留白影。
“阿娘!你看看那个贱蹄子,她甚意思!”裴珺急忙抓了小魏氏的衣袖,泪珠子在眶里打转,也不顾林兰月在场,立马骂开了。
小魏氏皱着眉,一边抚着裴珺,一边道:“你爹爹疼宠她,近日不要发火,尽量巴结她些,只是要等过了百花宴。”
裴珺一听就不乐意了,猛得甩开小魏氏的衣袖,怒气冲冲的吼道:“什么!巴结她?!她算什么东西!百花宴还得三月份去,阿娘!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嘛!”
小魏氏哪里管百花宴在几月,急切道:“阿珺,你怎么不开窍!圣上今日在午宴上的意思是要选妃,你得哄着那个贱蹄子,她不晓得京中的规矩,只要她入选了皇家,再找个不是处子之身的由头,还怕她翻身?!”
“话虽这么说,”裴珺的气焰渐渐沉下去,有些镇静的道,“可我受不了那委屈……她一个养女,怎么可以和我们分家产!”
小魏氏也略略沉思,闷闷开口:“你先只管她,莫要纠结这些。”
两人也不管平日唯唯诺诺的林兰月,兀自离开。
—
裴回穿过垂花门,被一众丫头领着进了梨苑。
冬日暖阳里的梨树还没有开花,抽出新绿柔嫩的芽苞,缩着头,像是瑟瑟发抖的野鸭。
裴回随意扫了几眼,摈退众人。
清客进门收拾正厅和卧房,裴回闪身到西北角的那棵老梨树身后,看见了坐在墙头的钟离。
她依旧刚才那般模样,左脚搭在横斜着的梨树枝上,右脚幽幽晃着,问:“听说你要去求‘尸命’?”
裴回重重眨了眼睛,没开口。
“那你要先去崇圣寺?”钟离继续追问。
裴回道:“是,鬼医圣手相信玄学,我去之前定是要求一支签子来的。”
“那你几时出发?”
裴回抿唇一笑,飞身一跃,立在墙头。顺手接了钟离抛来的金桔,道:“这是不急的,我得先将一榀阁打理打理,好好调查一下那俩人的底细。”
钟离仰头:“要我帮忙?”
裴回立马回绝:“你能帮什么忙……继续调查我二姐的下落。”
钟离吐着舌头,“簌”的起身,又扔了几个金桔给裴回,轻功离开。
刚收拾完的清客有些不安,她不信任任何人,只是做着丫鬟分内的事,瞧见裴回站在墙头,惊呼道:“小姐!这边有门的!”
裴回乜斜着眼,道:“知道。”
抬脚落下,负手进了卧房。
房间刚换了锦衾,颇为明目,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点着香薰,青烟袅袅,轻风略吹斜了些,映在影红撒花簇锦软帘上。
裴回长呼一口气,抱着平金手炉靠在软榻上,盯着暖炉里的火星子,道:“清客,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晚膳来唤我即可。”
清客应声退下,晃动的珠帘还未停住,就又被掀开。
来者兰花撒皱裙,笑声朗朗。
裴回透过垂帘看去,只瞧清了大概模样。
那人道:“听闻姐姐回来,我特地备了一些小玩意儿……咦?姐姐是准备睡了吗?”
金丝檀木小圆桌上尽放了些小玩具,诸如风车拨浪鼓之类,还有些金贵的新品首饰以及书香手扇和金边玉佩什么的。
“妹妹叫甚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