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萧清,据说是我那自学阴阳八卦的爷爷算出我五行缺水,给我起了这么个听起来像个大家闺秀的名字。
现在这个大家闺秀坐在一个一个生意火爆的米粉店里一边喝着冰镇大乌苏,一边竖起耳朵听隔壁桌两个有趣的女孩子互相调侃。我总觉得我有些对不住爷爷给我取名字的良苦用心,哪有袅袅婷婷的大家闺秀在外边吃饭的时候像个黑猫警长一样竖起耳朵听周围桌子的八卦的。无论是烧烤,火锅,还是烤肉店。总之,人家桌子上发生啥都觉得有意思。
“狗子,人家现在都说要看你在一个人心中分量重不重,就看他愿不愿意吃你的剩饭,我觉得你不看重我。”说着这个烫了一头羊毛卷的小姑娘开始假装受伤。扎马尾的小姑娘筷子都没停,一边嗦螺米粉,一遍念叨“咱俩一块儿吃饭,你剩下过吗?”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嗯,这话是有些耳熟的。有四年没听到了。
隋莲,莲莲,小莲莲……
这个名字,念出来,鼻子都酸,赶紧端起一杯冰啤酒压一下。
嗯,压一下就好了,就好了…
600ml的啤酒就要见底了,老板娘总算把我的炒米粉端出来了。微辣炒米粉。不像十多岁的时候,只吃爆辣,还要缠着老板娘多放辣椒。
今天吃的格外得快,却又觉得格外的辣,吃的时候还在琢磨是不是大师傅忙昏头了,炒了一份爆辣的。还是像吃面条一样,一手用餐巾纸护着衣服,一手哗啦哗啦的往嘴里扒拉。我是没有人一起聊天的,得赶快吃完离开,避免用餐高峰期独占一张桌子的尴尬。
快速吃完离开小吃街,蹲在阴凉地掏出烟盒,还剩一根,“幸福烟”,我笑了一下。
一根烟抽完,还在想那两个女孩儿说的吃剩饭的事。嗓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很干涩,快要呼吸不畅了,深呼吸了一下,没什么用处,我开始懊悔不该吃炒米粉,这些年身体被我摧残的早不能吃那么刺激的食物了。一边开始往小卖部走去。“老板,冰镇苏打水,小瓶”老板扒拉了一下,“卖完了,要么来柠檬水?”我低头看着烟柜里的云烟,十一块的紫云。多年以前它还是十块。我看着它,笑了一下,可能我现在不需要苏打水,需要老朋友。“老板,拿个紫云,苏打水没有就不要了。”
我有四年没抽过紫云了,不是因为它涨价,只是,这东西抽起来像看到学校的操场一样,感慨太多。我又总是下意识的避免那些感慨,也就不抽它了。
烟递到嘴边,还是淡淡的香,干烈的辣,烟飘起来的时候,好像听到隋莲在边上说“吃完饭要抽烟这传统究竟是咋流传下来的,吃饭就是续命,抽烟又要减寿,你减就算了,偏偏我个吸二手烟的还减的比你狠。唉?唉?你咋回事儿,一根不行,还又续上了?我非得被你熏得有啥好歹,到时候就赖上你了。”一边念叨,一边推着我让我到边上快快抽完。
我已经快要想不起她明媚的样子了。瓜子脸,有一点点婴儿肥。我总说,她皮肤这么白,像睡莲花瓣一样,凑近点连眼睑下的血管纹路都清晰可见。那时候的她眼睛还是内双,前一天睡觉一定不能喝水,否则第二天眼睛就会肿起来,细细的眉毛,肿起来的眼睛,像极了受委屈的林黛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那么有生气的耍小脾气,两条细细眉毛皱在一起,把快要飘过去的烟又吹回到我这边来,偶有一次吹的我把吐出去的烟又吞下去,就高兴的跳起来,好像中了彩票一样。那个时候的隋莲,像个小太阳,让我觉得,那一口烟吞下去就吞下去了吧,谁让我熏到了小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