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人感到生分的这样那样的感激,南沛听着辛西娅说着这些年她在宫中的日子,说是周围的人对她非常的照顾,而她的哥哥也很努力的为陛下干活儿,一切都很如意。而南沛也跟辛西娅说了他在芒斯特镇的那些经历,其实主要是把安东尼干的那些傻事挑几件出来说,就足够让他们的话题持续很久了。
辛西娅不由得被南沛幽默的叙述逗得笑出了眼泪:“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想见一见这位先生。”
“那很快了。”南沛挑挑眉,“他明年就会来都城,为了学院的入学考试。”
这话题就到这儿来了个截止,南沛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的已经暗了下来,而他的视线又顺便再绕了一圈他此刻所处的房间,整洁得过分了,却也没有太多陈旧的气息,所以他有些好奇:“你还是负责这儿的洒扫吗?这间房子,难不成有人住在这儿吗?”
辛西娅点点头:“是的,我仍旧负责这儿,这是陛下吩咐的,而陛下,有时候也会过来这儿住几晚。”
“是么?”南沛只是无意义的发出一声反问,却没有意料到这个答案。
辛西娅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其实,我看得出来,陛下这些年,一直都很思念你。”有好几次,辛西娅都看见这位年轻的君王他孤寂而悲伤的身影,甚至于在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辛西娅去照顾这个用酒精令自己沉睡的君王,却还能听见他口中喃喃着南沛的名字,他在梦中呼唤着他的弟弟。
南沛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为这个并未料想过的答案做出反应,一时间怔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辛西娅也有些后悔她的多言,站起身来,换了另外的话题:“现在很晚了,要替你准备晚膳吗?是送回你的寝殿……”
“不了,就在这儿吧,我还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辛西娅的脚步很快的渐渐的远了,房间里就剩下了南沛一人,他也不再坐着,只是在这不小的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在他床边桌上摆放的书籍仍旧是他当时从隔壁藏书阁里偷出来的那几本。
南沛抽出其中一本,他对这本特别的有印象,因为当时他拿过来后,发觉这本几乎有他巴掌这么后的古籍,有五分之四都是空白页,许是他太过破旧,哪个宫人不小心将他损坏了,怕被责罚,就用这办法,拿那些空白的书页把后边钉上,伪装它还完好。
当时南沛可生气了,这故事都看了一半了,结果没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没了,气得他呀,那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只是后来想着也不容易把这书偷出来,不能浪费,就拿那些空白页做一些魔纹的练习,有空就在那上边写写画画之类的。
南沛现在翻开,还能见到他当时留下的字迹,只是他随手看了看,刚想合上,那页数又不自觉的往后翻了些,就见到了别的留下来的痕迹,南沛在那儿怔怔的看着,是有人在那上边做了画,那画的人正是南沛他自己,再翻过一页,仍旧是有人将南沛画在了上边,这些画几乎将这本厚厚的书籍都填满了,南沛再度找到某一页,这儿除了他的画像,还有简短的几句文字,南沛知道那是一首诗,他很喜欢的一首诗。
又是一串幼时的回忆在南沛的脑海深处慢慢的变得清晰,那应该是一个秋日的午后,他和伊曼还在上着宫廷课程,南沛记得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门,教授他们绘画技巧的老师是一位尖酸刻薄的老头儿,他看着南沛的那些画作,便常常感叹着他玷污了艺术,但是他却非常喜欢伊曼,每次伊曼将作业交给他时,他那满脸兴奋的模样,简直就想要把伊曼给拐走,跟他四处云游写生,不再做他王储,日后奥多诺的皇帝似的。
而那天,那个老头儿因为生病没来,南沛便犯了懒,拼命的抱着伊曼撒娇,求他替他将那些画作完成,伊曼淡淡的说着要是被老师看出来怎么办,他还一脸得意,你用左手帮我画不就好了,但结果证明,即便是伊曼用左手画的画,都比他好得太多,当然,被那老头儿识穿后,南沛自然又免不了一顿罚。
可是就算当时的南沛知道等待他的是惩罚,他却还是会求着伊曼这么做的,所闲下来的他当时就窝在伊曼身边读着一本诗集,那是大陆的先辈用古语写下的文字,南沛读得晦涩,却非常专心,过了一会儿,他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坐在画板前的伊曼,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跟他分享着他读到的一首非常喜爱的诗,还未变声的少年清亮的嗓音在伊曼的耳边响起,他学来的古语的特有的音调一字一句的念着,那首对自由的歌颂,对生活的热爱的诗歌,描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平凡却幸福的岛屿。
少年像是那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对着他的哥哥道:“等我长大以后,也想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接着,他还很快的又加上一句,“哥哥也和我一起,好不好?”
在作画的少年手顿了顿,不需要他的弟弟再一次的撒娇,他点了点头,答道:“好。”
南沛再度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将这本被人用他自己的画像填满的书籍抱在了怀中,不由得想到,也许在很多个寂静而冷清的夜里,都有这么一个人,会坐在这儿,承受不住那些回忆带给他的折磨,抵挡不住思念的落笔,画下了这些,写下了这些。
等辛西娅提着食盒回来,却发觉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了。
南沛没有想到伊曼会在他的寝殿里喝酒,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而用酒精麻痹自己,他也跟南沛说过,那不过是软弱的表现,而见到南沛的到来,伊曼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想起他曾经跟南沛说过的话,一时间,握住酒杯的他,却显得有那么几分狼狈。
南沛走过去,他在伊曼的对面坐下,他仔细打量着伊曼的神色,虽说凑得近了能闻到微醺的酒气,可是他的眼神还很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南沛将那些酒具搬开,将他怀里的书放到那上边,伊曼一开始还带着些疑惑,可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羞赧的红晕,就像是他心底的秘密被人看穿了那样,他想要将这本书藏起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发觉这只是徒劳,南沛一定将这些统统都看过了。
“为什么?”许久,南沛才听见自己开口道。毕竟见到了这些,他就算是再别扭,再迟钝,也该知道伊曼对他的感情,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伊曼就突然改变了他的态度,尽管之前是受到了汤姆苏的影响,可是就凭他对待自己的那些,也不至于像此刻呈现出来的这么深刻的感情。
可惜伊曼也没能给出南沛一个答案,他像是说起了别的事:“在你离开以后,其实我……我做了很多,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却又好像真实存在过我的梦……”
伊曼缓缓的说着,窗外的月光柔和了这个帝王冷峻的面容,他放低了的声音竟让他看上去显得莫名的悲伤,叫人不忍起来,伊曼说得很是含糊不清,可是南沛却发觉他像是都能听懂,并且心中控制不住的激动,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在那些梦里,你还是你,但是我却不像是我了……”伊曼在这里停了下来,许久,他才看着南沛的双眼道,“可我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最后好像都失去你了……”
南沛张了张口,他想起刚刚他对伊曼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只怔怔的,带着一些沙哑的道:“对不起,我……”
年轻的帝王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我并不会对你生气。”接着,南沛却发觉这个年轻的帝王将头偏向一边,他放下了他所有的自尊,对着南沛道:“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的原谅我,而我也不再祈求你对我的原谅,你可以尽情的恨我,对我恶语相向,或者无视我的存在,我都不会介意,只是偶尔,我仍旧会有些承受不住的伤心,可是唯有一点,我唯一请求你的一点,不要离开我,就只是不要离开我……”
后来南沛也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两个人最后合力将那些酒喝完,有宫人要进来照顾他们两个醉鬼,却被醉了也像没醉,只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和可怕的伊曼给呵斥了出去,留给南沛的印象最后就剩这么点,他好像一直抱着伊曼哭着叫着白仰秋的名字,后者还十分不爽的问他这个男人是谁来着,然后他只答了一句你自己跟自己吃醋有意思吗?
然后记忆就断片儿了变成今早南沛头痛欲裂的醒来,他整个人都趴在伊曼身上,把他的袍子都整得皱巴巴的,那领口都被他扒拉下来,衣襟都敞开,露出他的锁骨和胸膛,看上去多诱人啊,南沛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而因为他的动作,伊曼也渐渐的醒了过来,喝多了的他同样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见着南沛趴在他身上,那动摸西摸的模样,伊曼肯定也忘了昨晚的事儿了,所以他就没整明白,怎么昨天还对他凶巴巴的南沛,今早一醒来就开始对他色迷迷的上下其手了啊,虽然他也挺享受的就是了。
只是南沛光顾着对伊曼出手了,就是他自己身上都衣衫不整的,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脱的还是怎么地,那肩膀都露出个大半,伊曼这一眼看过去,那风光是相当好啊,这让本来早上就蠢蠢欲动的小伊曼,一下子就竖得精神了,而南沛的小腹就压在那儿,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和气味,伊曼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
这多难得啊,上个世界南沛遇见白仰秋的时候,后者老早就变得老奸巨猾深不可测了,现在见着他居然还能害羞的青涩模样,那叫一个勾人啊,这能忍啊?
南沛的大刀已经开始饥渴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