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脚就像是冻僵般无法挪动半步,心脏就像是被突然淋了一场倾盆大雨,在寒冷彻骨的冰冻中不停颤抖,又痛又涩......
谁可以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那两个女仆蓦然一回头,看到她站在门口,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芒只是木然地看了她们一眼,就默默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自己早该察觉哪里不对劲了吧。可突如其来的幸福令她不能也不敢去朝那个方向想。阿布这么凑巧出国,埃米尔特偶尔露出的奇怪表情,女仆们的诡异态度......原来人人都知道阿布要娶正妻,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沉浸在童话里不愿醒过来。
可是......阿布不是有那个怪病吗?他又这么可能娶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刘芒的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小小的侥幸,会不会是她的当地语言还不过关,所以会错意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她听错了,其实她们所说的根本和她无关。
是的,一定是这样。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在了解真相之前不要失去应有的理智。如果这当中有误会岂不是影响彼此的感情?她思索了几秒,决定还是先找小安问个清楚,接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几乎问遍了别宫里所有人,可怪就怪在谁也不知道小安的下落。拖着疲乏的双腿,刘芒只得先回了房间。不管怎么着,埃米尔特总不会就这样将她摞在这里吧?她就不信见不着这两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刘芒始终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姿势,尽管内心的焦虑烦躁越来越难以控制,就像是着了火般几乎要从胸口喷薄而出,但她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理智。仆人送进来的午饭也被她放到了一旁,一口都没吃。下午三四点左右,又有人送来了英式下午茶,她连头都没抬就一口回绝,“拿出去吧,我不想吃。”
外面有人笑道:“午饭不吃,下午茶也不要,你是打算做神仙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刘芒的精神顿时一振,蓦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埃米尔特,你终于来了!”
“我自然是要过来的,不然怎么放心呢”埃米尔特笑着走了过来。
“小安呢?怎么不见她?”刘芒迫不及待地想到知道她的下落。
“她去探望我的母亲。晚上就会回来。”埃米尔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亲手替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红茶。
刘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翻腾了好几回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埃米尔特......二王妃......是怎么回事?”
埃米尔特正在往茶里放糖的手轻微抖了一下,勺子里的糖一下子都洒在了桌子上。
“你都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且迅速岔开了话题,“红茶里要加几勺糖?两勺会不是太淡?”
“埃米尔特!”她提高了音量,“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好朋友。所以,即便有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也请你告诉我,好吗?我宁可要痛苦的真相,也不要善意的欺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对我隐瞒可以,可以吗?”
埃米尔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他的灰色眼眸里闪动着令人看不清的神色。“其实,阿布的怪病......就在前不久已经痊愈了。”
如果说刚才还一直一直抱着那么一丝渺小的希望,一直一直都期盼是自己的误会,那么在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这丝希望就如同午夜的烟花般灰飞烟灭了。
他的病痊愈了。她比谁都要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刘芒抬起头看着埃米尔特,却不知为什么觉得他的样子好模糊,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一片一片脱落,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了。
“酋长和王妃已经决定了,让阿布迎娶阿比部落的阿丽娅为正妃。他顿了顿,“阿丽娅是阿布的表妹,也是阿比部落酋长最疼爱的外孙女。说白了,这只是一桩政治联姻。小芒,阿布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把利刃残忍地刺入她的胸口,令她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紧紧揪住般的疼痛,几乎要窒息般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急促大口呼吸着,似乎连五脏六腑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么......阿布呢?他也同意了?”她费了好打劲,才从口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敢问出口,她又觉得自己真傻,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
“其实,他这两天就是去阿比部落商量迎娶正妃的事宜。”埃米尔特不忍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阿布知道你的个性,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让我代替他向你求婚,先将你带到这里来。”
刘芒安静地听着他所说的一切,似乎感觉不到心痛了。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吧。
“你的意思是,这次他真的想要把我禁锢在这里?”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显得好飘渺,就像是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至少,要等你真正成为他的二王妃之后。”埃米尔特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小芒,你别怪阿布。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他想要的。身为一国之君,他真的有很多无奈,你能过体谅他那?”
刘芒愣愣望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虚无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辛酸悲凉。
至少,她明白了一点——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的,毫无意义,包括她此时眼中泛起的泪光。
“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埃米尔特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看到房门被徐徐关上,她突然觉得好冷,冰凉的感觉直透心底。她突然觉得好孤独,周围的所有事物所有人都变得好陌生,整个人就像是孤零零地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她默默爬上床,躲在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是只受了伤害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刺猬,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从心脏透出来的一丝丝温暖。外面阳光很温暖很灿烂,透过明净的窗子照射进来,可房间里的她却冷得全身发抖。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但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眼眶里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