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未免还会心生疑窦:他是真心是假意?是真被逼急了无路可走才对我虚与委蛇的吧?一旦入关,会不会马上翻脸呢?如今马超拒绝了他投效刘封的建议,说咱们还是先攘外再安内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赵云便即信了几分。可他还是要再多问一句:“将军所言,果出真心否?吾若放将军入关,将共守汉中,不起兼并?”
马超即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来,当着赵云的面一折两段:“皇天在上,吾若背誓,有若此箭!”不过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一国三公,令出多头,必难取胜。吾入汉后,子龙当听吾号令。”
赵云心说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一则马超所部本来数量就比自己目前所掌的兵马要多,二来论及旧日名位(先不管吴懿加封他的骠骑将军,以及刘封才派人许了自己的卫将军),马孟起本在自己之上。而且马超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在前头,也让赵云对他的观感又提升了几分。当下就马上拱手施礼:“云自当附将军骥尾,唯将军之命是听。”
就此打开大门。放马家军进入阳平关,并且向马超通报了魏军来攻石泉的消息。马超皱眉道:“如此,吾等当归南郑,共谋破敌之策——可使吾将陈式留守阳平。以御张合。”
赵云对此并无异议,于是留下陈式率领三千兵守备阳平关,剩下的部队合二为一,连夜折返汉中郡治南郑。马超在路上就问赵云,说昔日法正在汉中筑二十三道垒。分派诸军守把,合“周易重门之义”,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赵云叹道:“主力多随太子与黄将军南下,今汉中所余不足万数,且多新卒……”所以赵云被迫收缩兵力,放弃了大部分营垒,聚兵以守南郑东方的赤坂、成固、石泉,西方的黄沙、沔阳、阳平,以及北方的褒中,只剩下了这七座要隘。
然而赵云对于守住汉中还是颇有信心的。一是因为才得着将近二万马家军相助,二是预料曹军来得仓促,粮草物资并未补给得上,只要固守各城,熬过最艰苦的一个月时间,对方很可能被迫粮尽退兵——“所虑者,石泉若失,若赤坂亦不能阻敌,则贼可自荆州以沔水运粮,再相持月余。田间谷熟,彼或无粮运之忧也。”
马超手捻胡须,沉吟不语,好半晌才说:“待归南郑。当集众将商议,以定方略。”
等大军回到南郑城中,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士兵们一得到驻扎的指令,很多累得连营帐都不肯搭,直接裹着毯子就躺倒在民舍檐下睡了。可是马超却仍然精神矍铄。毫无疲态,大步流星进入太守衙署,便命赵云:“速召诸将前来议事,即已寝者,亦须唤起。”
时间不大,校尉以上,各路偏裨,既包括汉中军也包括武都马家军,全都聚集到了衙署内,乌泱泱的将近有三十人。马超先请赵云大致讲述了一番目前的局势,随即面色阴冷,环视众将,缓缓说道:“今魏贼来犯,形势峻急,吾等若不能合力同心,则汉中必失,汉中失而成都不保也,大汉四百年基业,行将至我等而亡……”一拍桌案:“吾故与子龙议,暂主汉中军事,诸君有异议否?”汉中军将尽皆注目赵云,赵云微微颔首,然后首先出列朝马超一揖:“云愿奉将军号令。”
于是众将一起躬身:“愿从马将军命。”
马超说好,那么首先:“从成都新主者可左,从刘封者右。”
赵云闻言大惊,忙问:“将军,此何意耶?”你不赶紧制定军事计划,怎么又提起这碴儿来了?不是说暂且搁置争议,一致对外的吗?
马超冷哼一声:“若所从相异,未必严遵吾令?吾又何敢放心用之?”赵云急忙分辩道:“如将军昨日所言,所从事,待退敌后再议。吾今必奉将军号令,绝无二心……”马超直接打断他的话:“吾却不信!”
只听“当啷啷”声响,马家军众将直接都把腰间的环首刀给抽出来了,半数一拥而上,逼住了赵云,半数拦住了身边的汉中将。随即马超下令,说赵云党同篡僭,恐有叛反投魏之意,当先囚禁起来——于是即将手足无措的赵子龙抹肩头、拢二背,绳捆索绑,押将下去。然后马超再说一遍:“从成都新主者可左,从刘封者右。”当即“呼啦”一声,八成将校全都奔了左侧,光剩下四五个人愣在当地,不知如何取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廖淳。
马超毫不客气,下令将这几名将领也全都当场逮捕,关押起来。等到肃清了队伍,他才长出一口气,开始正式研讨起汉中的防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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