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都督即自绵竹来,内外相合,蜀可定也。唯期得一手书,以安吾等之心。”
这是提条件了,你得承诺善待我等,起码用重封刘璋来做表态,我们才能踏下心来,归附魏朝。是勋闻言,不禁沉吟良久——秦宓这是真话吗?还是受李严所教,特来诈降以诓骗于我,使我暂且退兵,他们好趁机统合蜀中最后的力量呢?若然中计,等到雒城、成都统合为一,再想攻打难度就增大了好几倍呀。
可是再一琢磨,蜀地难治,只有当初刘焉仗着余威仍在的汉朝中央政府为其靠山,才能勉强加以镇定,其后刘璋、刘备时代,土著全都被压在底层,大捣乱无胆是小捣乱不断。即便我攻取了成都,也要面对这群地头蛇同时也是封建毒瘤,要是把他们逼得彻底心向刘禅,恐怕取之易而定之难啊。
以势以情而论,秦宓所言都象是真话,并且一旦成功,日后的好处无穷之大。倘若不听秦宓之言,那就必须硬攻雒城,然后是成都——是勋确实被这一路的艰险搞得有点儿神经衰弱了,若有智取之计,实在不想再拼人命去强攻。再一想绵竹距离雒城不过五十多里地,朝发而可夕至,我就算暂且后退,只要情报准确,看准机会杀回来也并不为难——你李严就真能一夕之间彻底翻盘吗?
筹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冒这么一个险,于是亲笔写下手书,承诺平蜀之后,即任命刘璋为益州刺史——作为全军统帅、持节都督,他有这个权限。不过曹魏在各州皆命刺史,而无州牧之任,刘璋终究无法再恢复过往的权势啦;而且在曹魏新的行政区划下,把汉中、房陵、武都等郡从益州分割出来,单设梁州,刘璋的统治区域也大有缩水。
此外,还承诺上奏天子,封予刘璋显爵——这就超越他的权限范围了,只能表示我会帮忙说话而已——凡相助有功之士,皆重封赏。
秦宓揣好是勋手书,欣喜而去,是勋转过头来就下令暂退绵竹。其实他本可以找出更靠谱的理由来说服众将的——就他那张嘴,指黑道白,嘘枯吹生,有何难哉——但是偏偏不过脑子,随口敷衍,以使诸将起疑。这是为了给秦宓的行动铺平道路,相信必有蜀地奸细探查后密报给吴、李知道。
只是是勋心中尚且有所犹疑,这才一返回绵竹,便去探望沮授,将前后情事合盘托出,等到得着沮子辅的赞同,这才放下心来,欢欣而待。
再说秦宓返回成都,面见吴懿、李严,假称已经动摇了是勋之心,对方将会延缓攻势,暂时后退。秦宓说了:“宓言吾等不愿降魏,恐嗣主(刘禅)难保,若是公自立蜀中,并安嗣主且用吾等,则可降是也……”李严一皱眉头,说你这话说得有点儿过了:“是宏辅智谋之士,果能信否?”秦宓笑道:“彼岂肯信,但犹疑耳,故将暂退,以观吾等如何取刘封之首级也。”
吴懿说了:“此必是宏辅欲取渔人之利也。然吾等果能速平刘封耶?”咱们要是能够快速吞并刘封势力,那一切都好说,只要稍有迟延,纷乱未息之际,是勋必将亲率大军杀来,到时候局势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啦。
李严笑道:“其计安能瞒我?此正为使其暂退耳——危亡顷刻,故不得不用险矣。至于取刘封首级,黄公衡适遣使来,正好将计就计……”
黄权派人过来,并请徐庶关说,要求吴懿、李严打开成都大门,归从刘封,承诺刘封继位之后,即立刘禅为太子,并仍使吴、李掌握军权,至乃剖符作誓,丹书、铁契、金匮、石室,藏于宗庙,永不加罪。当然啦,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丹书铁券之类的玩意儿,刘邦是最早搞的,可是他日后杀起功臣来也压根儿没有手软过,即便没有马谡散布谣言,吴、李也未必会天真到信之不疑。
所以吴、李也要提条件,说我们可以打开成都城门,放刘封进来,但你不能多带人,只能领五百兵,进来以后先跟我们去宗庙盟誓,颁赐了丹书铁券,我们才能信你。
就人情方面而言,这条件非常合情合理,然而刘封不敢相信——我若才将五百兵入城,如孤身而探虎穴也,设汝等暗藏奸谋,乃可以轻松取了我的性命去。当即讨价还价,说我先入城盟誓是可以的,但带五百人太少,须得五千之数。他的想法,只须分三千军守备城门,两千军自卫,就不怕尔等暴起伤人啦。
最终还是秦宓前往雒城,去跟刘封、黄权谈判,秦子敕一番侃侃而谈,说国家都到这般地步了,你们还在互相猜疑,何其短视乃尔!当然啦,仅靠口舌之利,以大义相责,或能说动黄权,终究是说不服刘封的,好在秦宓随即取出了徐庶的手书呈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