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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如又弹了几遍,觉得修改过的几处都很好。这才罢手。
然,皎华宫的嬷嬷很快就把这边的消息传到了怡春宫。
“禀贵妃娘娘,容乐公主今儿一回宫就在弹曲子,听说是杨丞相特意为她所作的曲子,叫什么。真真是好听极了,回来的时候,头上还多了一根白玉蝴蝶钗,不像是宫里的东西,上面的蝴蝶刻得栩栩如生,倒真合了公主的素爱淡雅的心思。”
王贵妃勾唇一笑:“挑中了就好,明儿若是燕太子提起,总不能再要求娶容乐了。”
程元瑞野心勃勃。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陈湘如嫁给慕容宸。
月光撒落在孟国皇宫,夜逾加静魅。
月华覆盖在洛阳里,吕连城正坐在书房里。接过云中鹰递来书信,这是鲁喜妹的信,还有陈湘如写给鲁喜妹的信。
她回来了,却因为他娶了慕容宝钗而不肯相见。
真可笑,他居然期望她出现阻止。
就算他留一个嫡妻之位给她,她也是不屑一顿。洒脱地转身,再度消失在她的视线。
“她去哪儿了?”
云中鹰垂手立在案前。“鲁喜妹和月娥师妹是被陈姨带走的,但陈姨没有露面。鲁喜妹常出去采卖,我也没防备她会离开。”
陈湘如回来了,却刻意避开了相熟的故人。
“这么个大活人回来,你居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她们去哪儿了?”
云中鹰咬了咬唇,“这几月师父不在洛阳,我在外头倒是听百姓们议论,说孟国容乐公主是洛阳月亮美人。几日前,孟国杨丞相特为容乐公主写了首。现下流传到洛阳,听说容乐公主已与杨丞相私订终身,对此孟帝甚是赞同的,并没有阻止。”
“容乐是月亮?”吕连城沉吟着,“不可能,她若是月亮,绝不会转而喜欢杨韫,不会的……”
“太子殿下也在孟京。”
“太子在孟京?”吕连城有些意外,“不是说回军中了么?”
云中鹰依旧垂首,吕连城回来少不得怪他不够机警。
“空穴不来风,天下的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单传陈姨是孟国的容乐公主,是也不是,师父走一趟孟京,见着了人就能弄明白。”
吕连城不是第一次入皇宫,当初他能只身闯宫,今日也一样可以做到。
他定要去孟国皇宫一探究竟,陈湘如到底是不是容乐公主?既然是,为何转身又喜欢了别人,与另一个男子私订了终身。
月亮……
吕连城歇了一晚,又骑马奔往孟京。
披星戴月,一路风尘,在路上偶作休憩时,听到的都是杨韫和容乐公主的故事,那是一个才子美人的传奇,风度翩翩的杨韫爱慕上美丽多情的容乐公主,一曲终是打动美人心,而一代名士也赢得了容乐公主的青睐与爱情。
在百姓们听来,这就跟戏台上的故事一样动人。
听到吕连城的耳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追问:他的月亮到底是不是容乐公主。
可百姓们都说:是。
因为这容乐公主的小字便唤作月亮,她是当年王贵妃生下不久就被刺客夺走保命的女婴。十几年后终被王贵妃寻回,流落民间的公主,终于重回皇家。
这样离奇的身世,同样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入夜之后,吕连城换了夜行衣,没去馆驿,也没寻慕容宸,他只想入宫一辩真伪,孟国的皇宫远比他预想的把卫还森严,还没走多远就惊动了护卫,只听有人怒喝一声:“有刺客潜入,各处小心!”
吕连城一路谨慎进了御花园,正分辩方向,只听一个冷凛的声音道:“当我孟国皇宫是前大周昏君的皇宫么?”
顿时人影叠叠,周围如潮水般地涌出数百护卫,在火把、灯笼的映照下,将他团团围聚在中央。
“笑话,我吕连城会怕几个护卫?今日本将军入宫,只为一件事,我要见陈月亮,让她出来见我!我要见她!”
领首的男子走出队列,冷声道:“我孟国金枝玉叶的公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飞将军,我等敬重你是客人,还请飞将军速速离开皇宫。”
吕连城道:“只要我见过陈月亮自会离开,未见到她之前,绝不离宫!”他手握宝剑,准备着随时大开杀戒,上一次是为杀潘老贼而来,这一次却是为他心爱的女人而来。
“既然飞将军要在我们孟国皇宫闹事,我等只好不客气了!”领首的男子一挥手,顿时剑光四溢,一场厮杀亦就此展开。
陈湘如此刻正在琢磨一首新曲子,这在前世被她视为消遣的东西,今生再度拾捡起来,她不做围着织造房、染布房转的女官,也能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于世间,这一世她活得恣意、畅快,亦活得万众瞩目。
鲁喜妹闻听到异响,夜里又闷热得睡不着,问道:“公主,外头出了什么事?”习惯了唤陈湘如“小姐”,鲁喜妹用了好些日子才纠正过来。
陈湘如寻声望去,“派个人去御花园瞧瞧。”
御花园里,金吾卫指挥使眼光一凛,杀气更盛,也不多言,与其他侍卫使了个眼色,提剑齐齐朝中央的吕连城刺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眨眼功夫,无数柄剑形成一张精心织就的死亡之网,罩上吕连城的周身。
忽然,吕连城如鬼魅一般纵身一闪,没人知道他是如何逃脱那数十柄剑之死网,竟灵巧脱身,与众多侍卫展开厮杀。
天鹰,大漠而来的一顶一剑客;吕连城,中原的神话、战神将军。他似乎从未有过败迹,任是剑客还是将军,他都让人关注。
但见他挥剑如雨,速度快如闪电,园中断臂残肢,热血飞溅,吕连城化身成从地狱而来的使者,不惊不惧,面色不改,静稳如泰山地应对着众多的侍卫,在身后的长剑抵达后颈时,微一偏头,迅疾抬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地夹住剑身,动作潇洒悠然。
侍卫大惊连忙抽回剑,然而,用尽全力,却不动分毫。
吕连城冷笑,手臂一个旋转,只听“铮”的一声,折断利剑仿如折下一根枯枝那般轻松。他云淡风轻,冷眸轻挑,笑着道:“本将军可无心与你们打架,再说一次,我入宫只为见陈月亮,见着了人,我自会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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