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继续问道。
年倾朝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点说,最恐怖的就是看上去非常正常但是实际上暗藏邪恶玄机的东西。
比如地下摆满了台子的活动室。
但是她暗自揣测物理学的终极是神学,世界的尽头就是重生,于是还是很配合地回答道:“是死亡么?”
“不是,”张峰一脸严肃地回答,“最恐怖的就是杨氏双缝干涉实验。”
“什么!”年倾朝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认真地讨论起了量子力学。
张峰把年倾朝的震惊当作了求知欲,开始滔滔不绝地普及起杨氏双缝干涉实验。
“你知道么,光子是有意识的,”张峰说道,“当你不做标记时,它会产生干涉条纹,但是当你做标记时,它的干涉条纹就会消失!”
年倾朝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峰喋喋不休地说着,“叠加态”、“测量”、“坍缩”等等词汇频频入耳。
失策,应该让祝辛笙挨着张峰坐,这样她不仅会发现本院充满读书气氛,还洋溢着科学热情,年倾朝默默地想着。
孤独,大概就是你所充满热情的东西无问津。
读书分享正式开始了,张峰的声音弱了下去,年倾朝感到了一阵解脱,她愉快地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她不由得愣住了。
这围成一圈坐着的人中,她正对面的是一个极其面熟的女人。女人正神态安详地注视着她,并朝着她非常轻微地微笑点头示意。
她呆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面那个女人正式青蒲山上穿小红袄的女人。
这女人今天穿着普普通通的白毛衣,长发整齐地绾在脑后,膝盖上放着一个笔记本,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有那么一瞬间,年倾朝甚至觉得青蒲山上看到的那一幕是她脑子里虚构出来的。
“……所以,最恐怖的就是,当我不看你的时候,你是你;当我看你的时候,你就不是你了。”张峰执着地在年倾朝耳朵边嘀咕着。
年倾朝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觉得身边涌动着一股熟悉的气流。
好像那些遗忘的过去正渐渐找上门来。
我认识这个女人,她攥紧了手里的笔,暗暗想到,我之前就认识这个女人。不只是这个女人,我在这里认识不只一个人。
分享会结束后,梁辰美滋滋地问她和祝辛笙想吃什么,好像是成功分享了《百年孤独》让她喜不自胜。
年倾朝呆若木鸡地随着人流走到教室门口,忽然身边一个白色毛衣的身影闪过,留下一味淡淡的清香,和一句低声的“注意安全”。
她看着女人脑后的发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忽然开口对身边饥肠辘辘的同伴说道:“我困得不行了,先回去睡会儿,你俩先去吃。”
她精疲力尽地推开房门,看到窗边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卷。
她仔细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