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情向左，前程向右

脸！”

    七月的苎麻地里被高高的苎麻团团围得密不透风、热气沸腾，高爸爸嘶吼命令式的语气让原本炎热的高莫莫变得更为急躁起来。

    “爸，你们别操心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前途由我自己做主。”

    原本温顺的高莫莫，第一次跟高爸爸顶起了嘴，高爸爸气得抽出又硬又长的苎麻杆子狠狠的抽向了他，高莫莫也不闪躲，就矗在地里任由高爸爸撒气，手臂上被抽出来青一道紫一道的麻杆痕。

    年少的高莫莫被自己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充斥着，哪里顾得了父母对他的期许，恩师对他的器重，整个宏村的父老乡亲对他给予的厚望。他单纯的认为，将来只要自己肯努力，不管是去北京还是在省城上学，未来的前程依旧是一片光明，可若去了北京，也许从此会和林微尘永远的断了联系。

    一向顺从父母的高莫莫变得很执拗，执意要将志愿填到省城的大学，高妈妈苦口相劝无果，高中的班主任甚至村支书都上门做他的思想工作也无功而返，高爸爸为此气得生了病。

    高莫莫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临近到填报志愿的最后时间，高妈妈急得只能搬来救兵，请了村里跟高莫莫走得最近的老蔡，想让老蔡当说客来说服儿子更改志愿，高妈妈并没指望老蔡能说服得了儿子，但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

    老蔡是高莫莫和林微尘在宏村小学时期的班主任，小时候他俩经常在老蔡家的院子里摘葡萄，第一次他们去老蔡院子里偷葡萄时被老蔡撞见，吓得拔腿就逃，老蔡怕两个孩子跌倒，并没有责备反倒很慈祥的跟他们说，让他们想吃葡萄了就来院子里自己摘，不用偷偷摸摸的。

    就这样，一来二去高莫莫和老蔡越走越近，林微尘离开后，老蔡既是恩师，又成了高莫莫唯一的朋友，小学里一些解不开的难题他会主动拿着书本去请教老蔡，家里有啥好吃的会留出来一份拿去跟老蔡分享。林微尘离开宏村后，高莫莫也只敢躲在老蔡的家里抹眼泪，只有站在老蔡的面前，那个沉默内敛的高莫莫才肯打开话匣子。

    老蔡听高莫莫道出不去北京上学的实情后，并不像高爸爸那样激动，也没有像高莫莫的班主任一样搬出一大堆的道理，就为了说服高莫莫去北京，老蔡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眼前这个青春期里单纯的大男孩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等高莫莫娓娓道完，老蔡回应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老蔡拥抱完高莫莫，很温和的对他说：“孩子，你长大了，你心中开始有爱了！”

    高莫莫听老蔡这么一说，鼻子酸涩起来，眼里也蕴藏着泪光，像是埋在心底深处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但是孩子，你知道爱的实质是什么吗？”高莫莫抬头看向老蔡，他一脸的茫然却答不出来。

    “第一、长远，第二、要有经济实力。”老蔡说完停顿了下，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高莫莫。

    “这么多年了，你要真放不下，你可以去省城看看现在的林微尘，没有经济实力的时候，不要轻易的跟女孩说爱，你要真的爱一个人，就要得等到你有实力的时候再去跟人家说。”

    老蔡没有否定高莫莫少年时期的情感，老蔡这把年纪了活得通透，谁还没在年轻气盛的年纪暗恋过姑娘呢，他没有劝说让高莫莫选择去北京。老蔡了解这个孩子的脾性，他知道孰轻孰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高莫莫自己去想，老蔡的话像是一根针确实很受用，扎醒了高莫莫，扎得很疼，但又不得不认同。

    如老蔡所说的一样，他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只有等未来的自己变得强大有实力了，才有能力去追求心中的所爱，高莫莫还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将高考志愿填在了北京，他相信不论时间如何变迁，那个小小的林微尘，将会是自己长久去守护疼爱的女孩。

    去北京之前，他想要去看一看那个自己魂牵梦萦了十年的小姑娘，那个小小的林微尘，如今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她是否还记得宏村里的高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