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姐姐聪明,巴巴地等着没睡。”祥嫔由着晓雾脱下了斗篷,一蹲身坐在了离妆台最近的榻上,接过了聆月递来的热茶。
裕贵妃自己抬手将最后一枚护甲摘下,将保养得宜的双手泡在兑了羊乳的玫瑰花汁子里浸着,从铜镜中望着祥嫔那张花好月圆的面庞,冷笑道:“今夜这阖宫里睡不着的人也多,又岂止你我?不过,那人能独力一直支撑到现在,这份能耐也是不可小觑了,本宫好生佩服。”
“姐姐现在还怕什么!凭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架不住众叛亲离、墙倒众人推。”祥嫔用碗盖撇开浮着的茶叶,啜了一口茶,嗤笑道。
“妹妹不可掉以轻心。你忘了之前她是怎样一手遮天的?小心人家死灰复燃。”裕贵妃垂着眼看着玫瑰花汁里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掌浮浮沉沉,像是从内心深处生出感慨,“若非你我姐妹同心,只怕此刻那毓麟宫中的就是你我,或者,还撑不到这一日便已莫名其妙的死了也未可知。”
“那也得她有这个本事才行!”祥嫔重重地放下了茶碗,力道之大连茶水都溅到了几上,聆月忙过来擦了。
“我就想不明白!事到如今,她已彻底失了圣心,姐姐还有什么可怕的!皇上都诏喻六宫了,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你看你,我不过与你分析利弊,就又急了,这样的性子在这宫里怎么得了,须得好好地磨一磨才是。”裕贵妃抬头看她,一双凤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却不知怎的浑身流露出一种不怒而威的肃杀之气来。
祥嫔被她气势一压,嚣张的气焰瞬间无影无踪,无端端地不敢与她对视,只低下了头揉搓着手帕子:“我也是着急,只是,也不能放着她什么都不做吧……”
裕贵妃轻轻叹了口气,重又低下头,认真地浸着双手:“做是要做的,只是还需再等一个时机。”
“真的?”祥嫔“呼”地抬起了头,耳边的步摇被她的动作晃得淙淙作响。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满屋人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拉扯得变了形状。
永丰六年。春。
皇后重华言语无状,降为庶人。裕贵妃晋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祥嫔晋祥妃。瑞贵人诞育三公主有功,晋瑞嫔。琳贵人晋琳嫔。
永丰八年。夏。皇贵妃生皇四子,晋皇后,统领六宫。
永丰九年。秋。祥妃生皇五子、六公主,晋祥贵妃。瑞嫔生皇七子,晋瑞妃。琳嫔生八公主,晋琳妃。
永丰十一年。冬。皇七子丧,经查,乃是琳妃行巫蛊祸乱之术所致,上大怒,赐白绫,八公主交由皇后抚养。
永丰十二年。春。选秀。册军机大臣容布之嫡女为姝贵人,温氏为良答应,苏氏为佳常在。
永丰十三年。冬。毓麟宫走水,一应宫人连同内里那个为人所避讳的存在都随着一场大火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永丰十九年。夏。上幸杭州。盐运使司运同查尔察进上庶女,惹得龙颜大怒,革职查办。
永丰二十年。春。上幸谢氏,甫一侍寝便封为“偲贵人”。后宫中有流言,说谢氏便是查尔察进上的庶女,上命皇后彻查六宫,有散布流言者一律杖死,流言遂平。
永丰二十年。夏。查尔察官复原职。
永丰二十年。冬。查尔察擢为光禄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