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噢,好。”
白跟着人群走着,悄悄地用手护住走在前面的玲,底下的手挡住那些躁动的拥挤。
汽车里面总是有一股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味道,白有种一瞬间的晕眩感。
其实男孩有点晕车的。
出了市区两边挂着灯光的大马路,就进入了灰灰的傍晚的山路
路上的路都是很黑的,汽车开的飞快,窗外模模糊糊看到的山像着后面冲过去,一排又一排的路边松像屏障一样隔离着田野和马路,一切一切都在飞快的速度中消失又重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静悄悄地各自想着自己的私事。
其实男孩只是晕车。
但是因为旁边的女孩一直不敢明显表现出来,太丢面子了。
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家倒不必在意脸上什么难受的表情,现在故作轻松地眯着眼睛打瞌一样,假装没什么事情。
汽车里面一直很闹,都是学生谈论着放假的欣喜,唯独这两个人没什么放假的感觉一样。
其实他们都有同一个原因,不太想回到那个家。
但是,他们偏偏互相羡慕。
……
行驶着的汽车渐渐地慢了下来,前面一个蓝色的路标牌被车灯照得明亮,已经从山路进入了小城里,两边的商店也开着日光灯,照着进城的路。
慢慢地,灯变多了,开始出现了夜晚的霓虹灯,亮亮闪闪的吸引人的视线。
女孩在车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一点一点霓虹从眼睛里掠过,但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白,一会我先下车了,在金小这里走了,我爸来接我。”
玲把身边的安全带松了,把散落的耳机线系好了收拾进书包里面。
“噢,好,我到总站那边下,”白睁开眼睛,抵制着压着的晕眩感,“那你路上小心了。”
汽车慢慢地停在了一个灯光绚烂的超市前面,几个老人带着小孩在超市门口寒暄着,小孩子手上都拿着一个糖葫芦。
在这个被大山藏着的小镇里,是会有大城市很少出现的插着木棍的糖葫芦。
白站起身来,把书包放到了座位上,让出了一条道,玲也从里座钻出来,头发被压得有点乱乱的。
昏暗的汽车里面,灰黄色的灯光并不算很亮,只能勉强照清有限的空间,白站在座位旁边,里面的女孩小心地低着一点头,看着脚下的灰黑的道,微微乱的长发被一点点窗边的风吹起,几根冒冒失失的头发不小心地蹭过白的脸庞。
细细的,软绵绵的。
很痒。
“拜拜啦。”
女孩礼貌地和白说再见。
“嗯,早点回家吧。”
玲背着粉色的书包走下了汽车,又走到了旁边的行李空间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女孩用力地抗起了两包行李,站在了路边,被旁边几个人挤得有点站不住脚。
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安静地靠着座椅,看着路边的玲拿着行李在等着什么人。
汽车还没起开,在这里下车的人有点多,后面只零星地剩了几个人,肥皂剧的声音一下子在少人的车厢里大了许多。
直到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棕色裤子的男人出现,顺手就接过了玲手上的行李。
那个男人挺拔有力,身板直直的一头黑发利落,看不清脸,只是看到嘴唇动着对女孩说着什么。
“这么晚的车啊,”男人接过了行李,“早点回家吧,已经煮好饭等你了。”
“没办法啊,汽车票好难抢,”玲一边嘟着嘴,一边看着爸爸令人心安的脸庞,长了一点黑黑的胡须,“其实我一个人回家就可以的,你在家好好休息才对。”
“哎,就这点路,我这不是想我的宝贝女儿了嘛。”,男人拿起行李,“走吧。”
“嗯嗯,好……”
女孩忍住没有问出那句话。
走向金小路的方向上并没有什么店铺了,连路过的车辆都很少了,所以这条夜路显得很黑,仅仅凭着夜色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女孩跟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坚实的后背让她感觉得到踏实的心安,也不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了。
可是,看着前面这个男人还是会有一种忍不住的心疼。
“芭比,弟弟在家还乖吧,”女孩打开话茬,“以前他总是偷吃东西惹妈妈不开心的。”
“你小弟现在还好,就是学习成绩跟不上,老师也和我说过几次了。”
男人说着露出一点点温柔,想着女儿挺懂事的,还这么关心着弟弟。
“其实还是你妹妹更安分一点,她倒没惹什么事情,带着弟弟也蛮好的。”
玲忍不住撇撇嘴,“切,妹妹一点都不乖。”
男人转过身,停了下来,看着后面跟着的小尾巴。
“玲啊,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宠你弟弟呢,反而你妹妹倒不怎么关心。”
玲装作开心的样子,“没有啊,只是妹妹懂事就不知道关心什么。”
“早点回家啦,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聚一次了。”
“嗯嗯。”
路上很黑,男人和女孩走进了一个楼洞,楼栋前面的花坛旁的路灯发出的灯光照亮了一点点这个敞开的楼下通道,通道两边的墙上很脏,贴着一些牛皮癣,整体都显现出一种灰黑感,地上是不平整的水泥地,左边摆着一张长长的烂了破洞的沙发,另一边是两辆载客的摩托车。
女孩每一次晚上进来都有点害怕。
害怕突然从楼上掉下来的莫名的水滴,害怕踩到地上不知道的黏黏的东西,害怕没有亮起灯的破窗,害怕那生了锈显得血棕的铁门……
更害怕这一栋接一栋紧挨着透不过气的钢筋楼层。
潮湿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