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仰望浩瀚王朝的天空,忽然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美好了。
南宫离,终如她所愿,把南宫遥的冰棺给毁了。
皇陵之墓里,他毁了所有的冰块,烧了一把火,把南宫遥的遗体给烧了。
灰燃尽,只留下一抹骨灰,连骷髅都找不到。
手捧了那一抹骨灰,把他装在精致的盒中,深深的埋在了地面下。
那个人,就此长睡在这里,也好的。
天空,染上灰蒙。
南宫离来到了凤宫,洛儿正懒懒的躺在床上小睡。
如何已经是近中午了,她也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南宫离走进来的时候她以为是宫女,不以为意。
南宫离便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和她说:“洛儿,已经把他火葬了。”
西洛微微一怔,火葬么?
自古还没有哪个皇帝死了之后是可以火葬的。
南宫离的手抚上她的脸又轻声叫她:“洛儿。”
为了让她认这个孩子,他不惜火葬了南宫遥么。
洛儿缓缓坐起,望着他,眼底深处一片无波。
前半生,她在与一个死人计较,与一个死人较真!
那么后半生,她要与那个死人的孩子相伴一生么!
无声一笑,与他成亲三年了,至今无所出,也许他早就不再期待了。
也许,自己生不出来才是最好的也说不定呢。
心里胡思乱想,眼神却是怔怔的盯着他,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洛儿。”南宫离伸手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喃一句:“委屈了你,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切来补偿你。”
西洛垂眸,无声靠在他的怀中。
压抑下心中的无奈,委屈了她。
他也知道她受委屈了么!
只是,她能说什么呢!
至今无所出,她忽然就变得没有办法理直气壮了。
南宫离又说:“我已经派人让沈府的人都离开京都了,宫里不会有人提起笑笑的身世,从今以后他的母亲只有你。”
西洛点头,南宫离又说:“我已经拟旨让永安公主远去东国与东国国主和亲了。”
“母亲会同意么?”西洛问他。
南宫离不以为意的道:“这不重要。”
西洛轻叹,道:“该嫁的都嫁了,锦儿马上也要出嫁了,给楚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嫁了比较合适呢。”
南宫离眸子微闪,道:“沈越如何?”
沈越合适是合适,关健是,沈越得同意才行啊!
西洛纠结的想,沈越肯定不同意,老爷子明明还说沈越与楚子肖搞在一起了,这事怕南宫离还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说,想了想便如是的把楚老爷子要求她给楚子肖提亲一事说了。
南宫离一听竟有这事果然也是怔了怔,他还真是没有想到,楚子肖竟然与沈越……
做棒打鸳鸯的事情的确不太好,西洛说:“这件事情,让我再来问问楚楚吧,看看她的意思。”如果楚楚同意了的话,她也不介意用强的方式让沈越娶了楚楚。
毕竟,沈家就沈越了,她不想看着他为沈家绝了后。
并不是说她排斥什么断袖,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为沈家留个后,沈统一家子已经被南宫离赶出了京都,以后沈家也就沈越了,作为他惟一的亲人,还有姥姥临去前的瞩托,她怎么能看着他就此耽误一生呢。
心里微微烦愁,这可真是一件让人伤脑子的事情呢。
两个人在一起说了一会话讲了一些事情,之后南宫离便拉着她起了床,让她洗漱一番,还饶有兴致的帮她棺起了发,那一点点的不愉快,似乎也就此消失了。
南宫笑的伤在养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恢复了,转眼前他也过了周岁的生日,由于他的生日是他父亲的忌日,在这一日的时候南宫离就有没有刻意为他办过什么,倒是饶有兴趣的让他来抓周。
抓周的地点是在宸宫,南宫离把书本、笔墨、算盤、水果等放在地上来让他抓周。
洛儿在一旁围观,小家伙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最后似乎一个也不感兴趣,转身又去了琴前,然后伸着小手来扣那琴上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他已经扣了许久了,每次来似乎都想把这双眼睛扣出来玩,其实,不就是雕刻出来的一双眼睛吗?虽然逼真,但是假的,哪里可能扣得出来。
南宫离无语,西洛笑了,说:“笑笑似乎就对这个琴比较感兴趣呢。”
一段时间看不见母亲的笑笑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闹着找娘,但过几天后小家伙完全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娘的事情,南宫离也开始教着让他改口叫自己父皇,叫洛儿母后,小家伙哪里懂得这许多,南宫离让他叫他就叫。
这会功夫他的一双小手正扣着琴上的眼睛,由于扣不出来就急得叫:“父王……”
南宫离和他说过很多回来,这眼睛是扣不出来的,但小家伙执着得很,每次都想扣上一扣。
西少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笑笑,这琴有什么好玩的?来,瞧瞧这个喜欢么?”西洛伸手由自己的头发上摘了一根发簪在笑笑的眼睛晃悠。
还别说,他就喜欢这发簪。
再见到她手里的发簪时小家伙立刻伸着小手去拿,并叫:“母后……要……”
西洛晒笑,道:“这是女孩子的玩意,你一个男孩要他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把它给南宫离摆放的算盘之类的放在一起了,之后便打趣的站在一旁观看。
笑笑眼神一亮,放出奇异光彩,随之便屁颠的跑了过去,蹲下来从算盘旁边把这个发簪拿起来了。
西洛笑了,和南宫离说:“你瞧见没有,他就喜欢琴和发簪,这说明他长大以后可能会比较爱琴和女人。”
“……”南宫离脸色微黑,凉凉想这臭小子也太没出息了,为什么要抓女人的玩意啊!
古人就是有这种封建迷信思想,他们坚信小孩子抓周的时候抓到什么就代表什么,如果抓到了书可能就会是一个勤奋好学之人,如果抓到了笔将来可能会是个执笔的官员,可他却要抓什么女人的发簪,这就说明他长大以后就爱女人,可能会混在胭脂堆里。
西洛也是存了坏心眼的,她早知道这小家伙对这发簪感兴趣,在刚刚的时候见他什么也不要才刻意又拿发簪来试他,结果他还真又跑过来要这发簪了。
瞧他,还真是有模学样的,他见西洛这发簪是常常挂在头发上的,他也立刻学着样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插,南宫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什么都可以爱,但爱女人还真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西洛倒是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南宫离却恼得立刻上前就把他手里的发簪夺了过来,之后戴在了西洛的头上,说了句:“女人的玩意有什么好碰的?”简直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南宫笑就哇的哭了,南宫离就是火上加火了,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孩子。
西洛见南宫离快要翻脸了,她就更无语了,他至于么?孩子这么小什么也不懂,竟然和孩子这般的计较,而且还说什么女人有什么好碰的!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上前抱起哭起来的笑笑说:“女人没什么好碰的你以后也不要碰我了,哼,笑笑,我们到这边玩,不要理他,他太凶了。”直接抱着笑笑坐到琴前,让他去摸琴。
小家伙虽然爱哭,但也极是好哄的,看见琴就不哭了,一会功夫就忘记南宫离对他的凶,高兴的去摸琴,南宫离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教。
据说,当天晚上西洛就回自己的凤宫里睡了,南宫离找她也被她赶了出去,理由就是:女人有什么好碰的?
这厮分明就是瞧不起女人,瞧不起女人还想要碰她,所以西洛拒绝他和自己亲近,非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可。
南宫离很郁闷的一个人睡了一个晚上,基本上是处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状态。
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睡,忽然少了这个人总是不习惯的。
结果这一觉也是迷迷糊糊到天亮,之后心情郁闷的上朝去了。
没有女人的日子不是一天连二,白天的时候西洛与他还是好好的说话,也会哄着笑笑玩,但一到天黑就把他拒之门外,连着三个日夜下来后南宫离就有点受不了,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
他这么明显的样子连外人都看出来了,所以下了朝后楚子肖与沈越就留下了来了,楚子肖关心的询问:“你这几天瞧起来似乎不大精神啊?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南宫离摇头,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当时说的一句话过后就忘记了,哪知道西洛会一直记在心上。
沈越也盯着他说:“瞧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楚子肖忽然就非常聪明的说:“我知道了,一定是纵欲过渡,有女人的男人就是与别人不同呀。”话语之间含着大大的玩笑。
南宫离黑着脸说了句:“我已经三天没有碰到她了。”他怎么可能会纵欲过渡,他是饿的好不好。
楚子肖与沈越都是一愣,随之楚子肖放肆的笑了,和沈越说:“我明白了,他这是欲求不满啊!哈哈……哈哈……”
沈越波澜不惊的看着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一缕长发落在胸前,飞扬,妖异的美。
南宫离的脸就更黑了,抓起一本书就朝这个笑得像个妖精的男人脸上甩了过去。
楚子肖立刻伸手接过,可面上还是笑着说:“你倒是说一说,为什么你还有欲求不满的时候?”
南宫离冷冷的看他的眼,道句:“总比你这种一年也吃不到一次的来得强吧。”
楚子肖一愣南宫离又说:“楚老爷子可是求到洛儿那里了,要洛儿为你指婚,听说只要是个女人楚老爷子就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楚子肖立刻出声,咬牙,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居然是个女人就可以,他眼光高着呢。
沈越眸子微闪。
御花园,鸟语花香,风吹草动,一对倩影,相对而坐。
楚楚小姐此时正与西洛杀了盘棋,最简单的五子棋,却是最能证明人机智与反应的一种棋子。
笑笑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伸着小手想抓起子,晴天便拿别的东西来哄他玩。
西洛说:“想要解决你哥哥的问题就得先解决沈越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楚楚可否愿意原这个忙。”
楚楚抬眸看她一眼,问:“我可做些什么?”只要能把哥哥引上正途,她当然愿意出力的。
西洛说:“嫁给沈越,你们成亲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楚楚小姐神色一黯,道:“沈越并不想娶我。”
“只要你点头同意就行,沈越不需要同意。”
楚楚看着她沉静如水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纯洁而美好。
这样的眼眸,不应该属于一个深居深宫的女人的。
“好,我答应。”只要能把他们两个人分开,嫁给沈越又何妨,既然西洛说了,那她就一定有办法令沈越同意了。
西洛笑然,楚楚忽然就感叹似的道:“君王能为了你不立后宫,看来是真的很爱你,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幸福的人了,可以一个人拥有一个男人的爱。”
真的很爱么?
西洛微微眯眼,微微仰脸,望向蔚蓝的天空。
眼神里疑似也有着一瞬间的困惑,不解,那一切随之便又化作一抹淡淡的笑,迎风散去。
楚楚看着她,眸子闪了闪。
为何,她的眼底也会有着一闪而逝的忧伤呢。
虽然,来得快也逝得快,却还是被她捕捉了。
原来,身在帝王之家也不一定会事事幸福呢。
抬眸,看向那一旁玩耍的孩子。
她并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自然也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一切,她只知道这孩子是西洛的,她叫西洛母后,叫南宫离父皇,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西洛所生的。
皇家里总有许多别人所不能言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傻傻的询问这孩子的身世。
次日,朝堂之上,南宫离下了一道旨。
长平郡主赐婚给右丞相沈越,即日起择日完婚。
沈越当场震惊,楚子肖一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事人并不知道,只是满朝文武百官在向他朝贺。
沈越木然而立,楚子肖也笑眯眯的朝他说:“我们家楚楚还是嫁给你了,你瞧你们多有缘份,闹了半天不还是在一起了。”
沈越没有言声,只是瞧着那殿上的男人,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牵强的笑。
朝臣散去之时,殿中只剩下三个男人,楚子肖瞧着神情完全不对劲的沈越,和他低声说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成个亲又不是让你去死,我们家楚楚有这么不好吗?她哪里配不上你了?”
“是谁的意思?”没有理会楚子肖的废话,沈越问向南宫离。
南宫离说:“沈越,洛儿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固执。”转而朝楚子肖又说:“子肖,你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这样耽误自己了。”话毕转身离去。
得到命令的楚子肖立刻开始扯着沈越和他长篇大论,说的当然全是自家楚楚小姐的好,楚楚小姐哪里配不上他了?
沈越的心和脸一样的阴沉,楚子肖的话他一字不露的听着了。
他要他成亲,娶他的妹妹楚楚小姐。
他始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