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的逃出北境,又暂时甩脱了多股追兵之后,黄铭几乎是一口气都没喘,就直奔北荒而去。
然而这种看起来就像是要逃去北荒,投靠妖魔的行为,他本人却没有半点能力阻止。
就连自毁灵元也做不到。
“呼!”
“呼!”
“呼!”
可就在他绝望至极,觉得这辈子都完了的时候,几道身影如风般刮过,拦住了他去路。
黄铭二话不说,‘抬手’杀去。
“呲,呲,呲”皑皑白雪上瞬间溅上了数道血迹。
“找死!”黄铭杀完转身就走。
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火气击中右腿,“嘭!”
祝成一落地,大袖一挥,砰砰砰几道极重的火气,直接打断黄铭剩下的手脚与肋骨。
再一拳锤在他腰腹,震碎了他的气府。
“啊......”黄铭自己的痛呼声。
可他还来不及解释什么,就被祝成掐住脖子提起来,咬牙切齿看着他,“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我......”好巧不巧的,不知是因为祝成还是因为什么,黄铭突然意识那股控制他的力量竟在这种时候消失了。
“啪!”粗暴地把黄铭甩地上,祝成顺手就封了他的嘴,以免他乱说什么不该说的。
“咻!”
“咻!”
随后追来的构木兰和巫成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以及地上的血迹。
祝成负手而立,盛气凌人,“你们都看到了,本神可没有半点徇私。”
构木兰与巫成交换了一下眼神,恭恭敬敬地抱拳齐声道,“是。”
......
直接将黄铭押回火部,又请来尚在休养的白虎君,刚到的王宣令一起公审,并让隶属北境军的构木兰、巫成旁听,祝成急于证明自己的心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跪下!”陆选一脚踹黄铭腘窝上。
黄铭咚的一声扑地上,膝盖都差点跪碎了。
“开始吧”看人都到齐了,祝成给陆选使了个眼色。
陆选立即施法将议事堂封闭起来,亲自守门。
“请开始吧”祝成为避嫌,坐在左侧第一位。
白文习因为担心自家君上就这么死掉,厚着老脸跟着过来,美其名曰护卫,实际想看祝成笑话的被安排在了左侧第二位。
构木兰与巫成作为临音心腹,又作为证人,破例坐在了右侧第二第三位。
第一位则是祝成十分讨厌,但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敢得罪的王宣令。
白虎君无可厚非地坐在了堂审正位,给祝成点头至礼后,就将目光投在黄铭身上。
黄铭身上的噤声咒一松,还没等白虎君发问,他自个儿就激动的向前跪了几步,“白虎君,末将冤枉啊!”
“我没有,不,那些士卒,不是我要杀的!”
白文习:啧啧啧,真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王宣令一脸的无奈:不仅苍白,而且愚蠢,这分明是在承认自己杀了人。
“我,我是被人陷害了!”
一听‘陷害’二字,生怕被拉下水的祝成立马暴怒拍桌,“狡辩!”
“你当本神与北境将领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还是你一路逃出北境,杀的那些士卒都是空气?!”
黄铭整个人都是乱的,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我,我是被控制了,我也不想的。”
“一派胡言!”祝成气得坐也不是,打他也不是。
偏偏黄铭还一个劲儿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杀他们!我是被逼的!”
“一定是,是一个修习火术的人!”
噔!祝成全身一冷!
好啊!果然想栽赃给他!
一瞬而出的灵威,直接压得黄铭扑在地上,对面的构木兰和巫成坐在椅子上差点翻了出去,幸好被王宣令轻轻一带,稳稳坐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祝成正要暴骂黄铭,猛然接触到陆选轻轻摇头的眼神后......终于强行冷静下来。
然后想起来,作为白虎君的主审还一句话没说。
于是,连忙放低姿态,站起来给白虎君道歉,“抱歉,我失礼了。”
“无妨”白虎君温和地还了一礼,他其实也不相信祝成会做这种事。
只不过黄铭的诛心之言,实在是撞在了祝成所有的痛点上。
说他不是有意的,都没人信。
“黄铭,起来说话。”
趴在地上的黄铭,慢慢直起身子,祝成这一击,反倒让他平静了下来。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站起,眼神渐渐有了光彩。
祝成还想说什么,被白虎君先开口打断,“说吧,九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将军,他不该一直跪着。
黄铭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我...末将,可以先喝点水吗?”
“可以”
得了白虎君的同意,构木兰也不管对面祝成脸色有多难看,提着茶壶上去就给黄铭灌了一壶水。
“吨吨吨......”
喝完水,黄铭的思绪更清晰了,看着昔日同袍还肯管他,心里不免有点感动,“多...”
“不必”构木兰冷着脸坐回去。
虽然这事确实有很多疑点,可就像祝成说的一样,他们的眼睛不是瞎的。
不管怎么样,黄铭杀了许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是真的。
吐了一口气,黄铭也不矫情。
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细节,“十日前,文宸仙上与昭月仙君去查看新城,让我们休息半日。”
“我因为要值夜,便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
“到了第九日......”
整个故事听完,大家都开始沉默。
连祝成都有些相信黄铭确实是被陷害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背后之人用心未免太过险恶。
火术入门简单,要精却难。
师兄的伤他一早就去悄悄看过了,整条右臂几乎废了,体内还有残存的外来火气侵蚀筋脉。
要不是怕北境军心大乱,应该立即回天界休养才对。
即便是拼尽全力,能一招把师兄伤成那样,除了邹焱本人,也就只有祝成自己。
邹焱的性子他很清楚,断不会做出这种用苦肉计来陷害他的事。
况且邹焱体内还有另外一股火气,确确实实是被外力所伤。
最重要的是......那股火气,确实与他的气息有两分相似。
邹焱倒是很信他。
可只是邹焱信他是没用的,现在结合黄铭说的,嫌疑最大的就只有他!
除非,他能证明,还有人的火术不在他之下,而且和这件事有关系。
或者......
“构木兰将军,文宸仙上和昭月仙君伤势如何?”白虎君帮祝成把第二种洗脱嫌疑的可能性问了出来。
构木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
“他们二位一直在昏睡。”
不止是邹焱、佘于,构木兰自己都怀疑过现在躺在北境军中临音和昭月是假的,因为那日的临音实在弱得不像话。
回想起来,昭月的行为也很反常。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黄铭又反抗的太过激烈。
等控制住局面,大家冷静下来想问点儿什么的时候,‘昭月’居然也晕了。
“你们...”祝成很想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就不能把他们弄醒?”
巫成摇摇头,“弄不醒,所有方法都试过了。”
“......”祝成闷闷地咽了一口气,巫成出身巫咸国,医术精湛,可医万物,他说不行,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
“不醒,但是确实活着?”王宣令确认道。
巫成,“对。”
又是一阵沉默。
“呔,这也太无赖了”白文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管那两位是真是假,只要他们还活着,哪怕躺一辈子,北境军也只能好好儿养着。
“最要紧的是,这事现在人尽皆知,其他战部在帮着我们...抓拿黄铭的时候,也损失了不少士卒。”
“北境军现在又要作战,又要看护那两位......实在有些乏力。”
“谁不是啊”
“谁不是啊”
白虎君和祝成难得异口同声一次,看向彼此的目光都有点尴尬。
“不是......还有个霜寒星官吗?”黄铭眼神期盼地看向构木兰。
构木兰,“......”
“他...不会也?”黄铭眼里的光落了下去。
构木兰见他这样失望,也不好再冷着脸,只是祝成在场,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斟酌了一下用词,尽可能的客观,“在你‘逃走’后,霜寒突然发起疯来,自燃而死。”
王宣令听完,笑了笑。
眼露寒芒地看着祝成,幽幽地问,“身为修习冰术的星官,被活活烧死,应该很痛苦吧,祝成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