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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人便转身离去。
少羽……
海月云脑海轰然炸开,下意识跨出一步,从背后环抱住了那个人。
隐隐的,她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她竟然问道了微乎其微,淡淡的那一点,阔别许久许久的气息,那只属于阎少羽的味道,那种熟悉感,被唤醒了丝丝点点。
足矣叫她鼓足勇气紧紧将人环抱住,不松手。
俊美的面下,徒然的一震,好似那一瞬,他的心,又活了回来,却又叫他在失落与惊喜中难以自拔,不敢动一动,身怕一动,这梦境便要醒来。
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远比地狱还要折磨的煎熬。
轻轻地,却又有些生涩,好似是第一次唤这个名字一般,需要她鼓起很大的勇气:“少羽。”
那清瘦的少年竟凄美一笑,柔声答着:“在。一直都在。若你愿意,即便是轮回千百世,我也只为你一人而生,可好?”
泪打湿了眼,她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背。
你瘦了。
少年缓缓将视线转到自己被环住的腰际,抬起手,那眼神竟脆弱的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路,反复不敢落下,即便手心手指距离她那么近,那么近,他也怕这一触碰,她便会碎了。
他的梦,也就醒了。
余下的日子,再是喝得醉生梦死,却总也在梦境中抓不到那只蝴蝶,浑浑噩噩的活着。
气息,越来越清晰,像是枯竭了太久的禾田,先是一滴天雨落下,良久又是一滴,逐渐的,逐渐的一滴又一滴,流进了她的血液,将那干枯的心缓缓浸湿。
原来。
她还是可以记得。
一样可以。
原来,她也爱得这般刻骨。
只因月下那微微一笑,叫他成为了她的不舍。
海月云心中的酸楚,却终于在心口化了一次甘甜,但她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究竟爱得多深。
这便足够了。
因为,她再也不能与他在一起。
与仇恨无关,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这时想起,唤醒,终究她还是逃不过那一天,彻底将他,遗忘。
她刚抽回了双手,他便旋即转身,低下头,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柔的语气:“我又叫你哭了,为什么我总要把你弄哭了……”
其实,我最怕你哭,只因为,你的眼泪,能灼伤我的一切。
海月云像是鼓足了勇气,缓缓抬头看向他。
这一次,眸中多了色彩,这段日子以来,那丢失的色彩再度回来,叫阎少羽看得失了魂。
两人便这么相对无语,久久的对望,竟把什么都给忘了。
直到海月云换回理智,再度离开,那一袭宝蓝却沐浴在月光下,木讷许久,许久,许久之后,竟傻傻的泛起了略带稚气的笑颜,只盯着自己的手。
似乎这一瞬,他拥有了世界。
“跟我来。”
冰冷的三个字,在海月云回时悄然在身后阴冷响起。
她心中一震。
只蓦然的跟着,她猜,阎猎羽终究是不信任她,还未曾收回一直盯着她的眼线。
或许,仅仅是怕她跟着阎少羽跑了。
都给她下了心蛊,还要紧盯着她是否会想起阎少羽。
都说女人的妒忌是蛇蝎。
可她却知道,阎猎羽的善变是风,说来,便来。
阎猎羽带着她来到了书房,淡淡的吐出两字:“跪下。”
脸上从未如此阴霾。
她早已将那些不必要的自我丢弃了,应声跪地。
阎猎羽盯着她良久,她没有敢抬头与他对视,那是因为她怕。
怕好不容易唤回的那丝温存又被这双阴冷的眸子吸引,浑噩得再度看不清那个曾为她绽开清澈一笑的少年。
“好,好,好得很!”
良久,阎猎羽并没有亲手掐死她,亦或者变相折磨她,她早做好准备,却只是听到他连道的三声好。
紧接着,阎猎羽像极了发狂的狮子,反手砸在了书架上,更像是一阵龙卷风,用了咋了书架,在书架的摇摆中,飞步摔门离去!
却没有折磨她?
没有……
海月云愣愣出神之际,那书架轰然倒下,她未曾来得及躲闪……
“嘣!”
再看去,被压在书架之下的海月云,迷离的眸子忽明忽闪,唇角却扬着笑,她就知道,阎猎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不会。
只因,他不是阎少羽。
他只是一个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他的恶魔……
笑意越发的深,那双眸子也越发暗淡。
是的,阎猎羽就是这样的人,她,勿需有朝一日会内疚。
渐渐的,眸子缓缓合上……
阎猎羽的御书房,蜡烛燃尽,传来一室的冰凉。
房门照例被早上起来欲来打扫书房的丫鬟推开,鼻尖突然飘散过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小丫鬟吸了吸鼻子,手里的扫帚紧紧握着,小心的向着里边走。
乍一看到在桌案下边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时,小丫鬟惊的大叫出声,转身快步的跑了出去:“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在陛下的御书房里!好多血!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