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文官体系中,连大学士算在内,能比左都御史分量还重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且都察院是负责朝廷纲纪的,涉及到官员之间的纠纷,吴总宪出面似乎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吴总宪当然是自带气场的,范弘道不可能像对待钱一本那样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
另外还有一点,众人都知道吴总宪原来算是首辅申时行的盟友,只是最近略有疏远,而范弘道则是公认的申首辅党羽,那今天吴总宪碰上范弘道,又会发生什么?
但范弘道心知肚明,吴总宪对自己不会有好意。自己为出人头地,先后两次坏了吴总宪后辈韩延昌的际遇,一次是河东巡盐察院那里,一次是已故文坛宗师王世贞那里,所以吴总宪能对自己有好感就见鬼了。
范弘道简单行过礼,反问道:“在下哪里说得不对了?难道郭生明钱一本两人不是这样?”
吴总宪斥责道:“若御史有错,自然有本院处置,不得由你随意妄加评议和公开辱骂!”
在业务上,每位御史都是独立办事的,并且每位御史都有密奏的权力,也就是直接向天子负责,即便是左都御史也不能直接干涉御史办事,所以左都御史和御史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但与此同时,左都御史对御史有管理和考评权力,所以吴总宪才会说“自然有本院处置”。
范弘道刚才攻击了都察院,吴总宪必须维护“自己人”,打击范弘道,因而又严厉的斥责范弘道说:“你今日狂悖无法,就等着本官劾你吧!”
在理论上,所有的官员都是“朝廷命官”,都察院虽然手握监察大权但也不能强行罢免官职,必须要走程序向天子请旨,所以吴总宪只能说弹劾范弘道但不能罢免范弘道。
不过从实际操作层面而言,一个最顶端的左都御史弹劾一个最卑微的代理县主簿,差不多也是十拿九稳了,没人会为了代理主簿和左都御史较劲,和罢职区别不大。
面对威胁,范弘道不屑的轻笑几声,指了指登闻鼓说:“我连敲鼓人被流放三千里的可能都不怕,还怕中丞老大人你弹劾?”
于是吴时来也愣住了,确实也是这个理。刚才他用弹劾做威胁手段也是习惯性的说法,但范弘道根本就不怕自己弹劾。不过吴时来不是没有办法,又威胁说:“登闻鼓案件,天子得知后,或许发给都察院负责审理,或许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会审,但无论如何,本官都会参与!”
这个威胁潜在含义很严厉,差不多就是暗示“就算你范弘道傻大胆敲了登闻鼓,但肯定也会落到我手里”,在真正蛮横的权力面前,你范弘道还不够看!
范弘道先是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作势呈给吴总宪,朗声道:“南城御史郭生明玩忽职守,导致大量案件积压,今天又对一百多百姓的状子置之不理,导致百姓群情愤激,聚集在登闻鼓这里!御史是都察院的人,如今在下就此事上告给中丞老大人,请老大人秉公处置!”
吴时来再次愣住,范弘道居然直接找自己告状?那这状子接还是不接?
周围围观的官员顿时有点群情愤激,他们围在这里看热闹,是要看范弘道敲登闻鼓和告御状!
先前范弘道大造声势,号称要搞大事,结果最后虚晃一枪,只把状告到左都御史这里,那还有什么看头?难道只是虚张声势,逗大家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