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学员成千上万,他们毫无证据,以近乎于攻占学院的态势过来实施抓捕,打算抓谁?又凭什么知道抓到的人就是所谓叛徒?
不过这当然不会是宪兵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本来是打算以理服人的,可是学员们顽固不化,暴力抗法,双方之间爆发一点冲突,也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五千宪兵,要真的跟整个学院抗衡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宪兵主力分成两股,一股冲进密院,另一股向魔法系的各个教学区渗透。因为宪兵们的行动速度很快,并且抢在一个非常恰当的——上午的课程即将开始,而老师还大多没有到教室的时机。魔法系的学生们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宪兵们迅速掌控了局面。即便后来老师们到场,忌讳于伤到被宪兵控制的学生,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魔法系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密院内就更惨了。因为密院本身就是一个保密性质非常强的机构,一般人根本连入口都不得而知。也正是因为这个,密院的研究员们才能沉醉于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这种沉迷反而助长了宪兵的放肆。宪兵们不知从何处找到进入密院的方法,大批次地冲进去,趁着法师专注研究的当口,轻松地控制了他们。
顾及于实验室的器械,法师们不愿意跟宪兵真的动起手来,尤其是在发现他们反常地只是在实验室内对他们进行审问之后——是的,很反常。法师们直觉地认为,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可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其他因素在里面。
当然,话又说回来,宪兵们本来也没有能把法师们从学院带走的实力。
“混账!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们这是对知识和学术的亵渎!”
历史上,很多国家都发生过类似的对思想的抨击与钳制的事件。无一例外,这些行为最终都招来成片的骂声。眼前的这种极端冒犯法师的行为,就可以算作此类事件。而且这次的事情性质很恶劣。宪兵们强闯学院,毫无根据地抓人,审问,甚至把机密场所当作儿戏。这个指使宪兵的人必然会在史书上被极大地抹黑。
帝都周边没有军队,有的只是金阳骑士团的近卫部和猛士部。这些人此刻正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无法来制止宪兵的行为。从这个角度看,学院似乎只有自救这一条路了。
所有的学员和老师都是这样想的。他们打心眼里就不相信宪兵的行为是受到皇室的指使,必定是宪兵内部有一些不安分的因素,或者宪兵错误地激进地理解了某些皇室成员的指令。
所以他们本来期待的也只有官方的力量来进行干涉。
他们都错了。帝都现在的局势可以用一团浑水来形容。有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猜得到。
哪怕是学院院长维诺·阿泽斯,也险些违背皇子的指令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事来。
直到他一心盼望的客人到来。
这群客人身着白甲,由一位锦衣中年男子和几位白袍中年男子带领。从他们的气势上来看,似乎不像是要本本分分地在主人家里好好坐坐。相反,可能他们还是像宪兵们一样,想在主人家里翻箱倒柜,乃至搞搞破坏。称他们为不速之客,绝不为过。
可是院长大人倒是很期盼他们来。
他深深地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在一池未知的浑水中,若想摸到里面的宝物,当一个人冒失地把手伸进去的时候,人性使然,另一个人总会希望先慢慢地观察一阵,看看这人是能摸到宝物,还是会碰见凶物。
等这只手在池水中捞着捞着,把水里的泥沙捞干净,凶险探清楚之后,另一个人才可能会动手。
只是,第二个人有时候想不到,第一个人也许会借着浑水的掩护,偷偷地把宝物拿走。更想不到,也许宝物的主人正在暗处盯着这两个觊觎宝物的人,准备在他们把宝物捞出来的瞬间,狠狠地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宪兵们闯进学院的时候,院长大人就已经知道了。老师和学生几乎要踏破了他的门槛。他们非常希望院长对此有所表示。可惜,院长大人不知道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他给出的反应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等着。”
“等什么!?”老师学生们急得跳脚。
谁也不愿意违背院长的意思,可是这次院长的意图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说了,等着!”院长也同样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