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定了。”安澄平静地微笑:“谢谢你关心你外甥。”
汤燕犀尽管咬牙切齿,却也对这样的安澄无可奈何。
他末了也只能哼了一声:“来日方长。”
他说得也不算没道理,谁也说不准未来这几个月还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他现在顽固不化,可是几个月后就会因为孩子的可爱而放弃对菲力的承诺,放弃了菲力集团呢。安澄这样想着,心情便好了许多。
可是她决定还是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歪歪头道:“既然你回来了,希金斯的案子会由你自己打了吧?”
她可懒得再对着贾西贝那张脸。
他却扬了扬眉:“庭审既然已经开始几天了,贾西贝的表现也不错,那我就没必要临阵换将。”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我这人一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安澄这才真的有点恼了:“是么,原来她真没说错,你果然是信任她的!”
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转移:“……我这辈子,最拿不准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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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来得猝不及防,安澄愣了愣,随即便红了脸垂下头去。
心下甜了。
“嗤,随便。再说我也不介意在法庭上狠狠教训那丫头一顿。”她平静下来,抬眸望他:“顺便打鲨鱼和你一个嘴巴。”
汤燕犀只能耸肩:“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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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之间有些冷场。
有时候都难以想象,他们两个是从小的冤家,是曾经只要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没了的对头。
因为后来,接下来的时间就该是他们两个,呃……黑白之舞了。
安澄尴尬地清清嗓子:“你真该走了。”
他转头看她:“还记得你刚从中国回来,站在那间小地下室的时候么?”
安澄略有黯然:“噢。那时候,警长刚来。”
他伸过手来攥住她的手:“我说的不是警长。我是说,那时候我们也能安安静静地同居一室。我不是……必须要那么激烈的。”
安澄两颊登时烧透,一把将手给抽回来:“谁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个?我还得准备明天的质证呢!”
他索性伸直了腿,两手垫在脑后躺下来:“你准备你的,我一边睡一边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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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的心彻底被这家伙搅乱了。
她闭了闭眼:“……楚乔一直在攻击你妈妈和我爸的关系。最好的回击就是他们两个尽快结婚。你妈也已经答应我了,会在你爸获胜之后就答应我爸的求婚。汤燕犀,你我即将成为法律上的兄妹,不能这么浑闹了。”
他翻了个身,侧过来深深凝注她:“你知道的,我办不到。”
他伸手又捉住了她:“十年前,我非常讨厌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所以我极力保持与你爸、我妈的距离,我想用冷漠来表达我的抗议。现在我依然还是不想要这个局面,可是……我现在会真心祝福他们两个。他们跌宕一生,如今50岁了,这辈子该有个好的结果。”
“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因为这个而逃避我。去他的兄妹,去他的法律关系,如果成全他们的代价是让我失去你,那我会亲手去毁了这份法律关系。”
安澄闭上眼。他的话,何尝不是她的心情。
对于父母辈的感情,说“祝福”或者“抗拒”,都没有那么容易。
她偏开头去:“是我替我爸向你妈求婚。所以你要怪,尽管怪我。”
他惊讶扬眉:“是你?”
“嗯。”她搓了搓手:“当年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我。所以我想,这个决定只有由我来下。不然他们两个能一直拖到70岁去。”
这些年,她何尝不明白,爸一直是在对她“赎罪”,万事都以她开心为第一条件。所以爸虽然对霍淡如还是一片痴心,可是爸很可能还会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迟迟迈不出向霍淡如求婚这一步。
所以她明白,这个决定需要她来下;而且,只能由她来下。
她深深凝注他:“这个决定,同样也需要你来跟我一起下。”
她深吸口气:“那天你妈又见我,忽然跟我说,结婚的事想要再考虑考虑。我猜她也是看了报道,知道我有了孩子……我需要你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