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瞧见:“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抑或将来……你永远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我!”
安澄只能叹口气:“Y同学,人家现在有时年了。”
他又咬咬牙:“可是我二十七年来,只有你!”
安澄心下又是熟悉的微微疼痛,却又是燠暖。她赶紧又瞟了一眼房顶,见看不着老爷子,这才放心地偷偷伸手勾了勾汤燕犀的指头尖儿:“好,我错了还不行?——不过我认错的时效只有五分钟。喏,给你五分钟帮我找到梯子,找不到的话,那我就收回道歉。我五分钟还打给汤燕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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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俏皮又强硬的姿态,让汤燕犀真是又气又爱。
真想现在就直接咬她颈子一口去,顺便扔一个花瓶,先将爷爷从房顶上给砸下去,不让他偷瞄。
他按捺住心痒,深吸口气:“五分钟?你想让我找多少个梯子?一百个么?”
安澄要愣一下才明白他臭屁什么呢,忍不住摇头展颜:“你家趁一百个上房的梯子么?好啦,先别说嘴,赶紧干事儿去。”
汤燕犀深吸口气:“……找得快,可有赏?”
安澄勾着手肘,骄傲地扬起下颌:“嗯,有。”
汤燕犀立即抹头就朝祖父房间去。
汤东升老爷子坐在房顶,小心向下瞄着。心说自己的房间可是自己的大秘密,他就不信孙儿能那么轻松就给找着了。
汤燕犀进屋都没停留,直接冲着汤老爷子的床榻去。进去简单看了看,放弃了一堆抽屉的炕柜,直接朝看似最没遮掩的空面墙就抠过去。掀开帐子后,就露出一扇小门来。门开处,终于露出一架古老窄仄的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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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顺利上了房,汤老爷子颇有些灰头土脸,像是躲猫猫玩儿输了的老顽童,别过脸去不肯理人。
安澄笑了,坐下来:“您别给弄岔了,您没输。因为跟您赌的人是我,可是却不是我自己找着梯子的,所以我其实还是输了。我之所以能上来,是开外挂,作弊了。”
汤东升这才笑了,转回头来:“嗯,这个逻辑好。”
安澄从房沿儿伸头朝下望:“汤燕犀,你走吧。我跟汤爷爷聊天儿,不入第三人的耳朵。”
汤燕犀在下面掐住腰,忍不住轻咬住唇。
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是他纵容太多,收拾太少。
“他不听你的。”汤东升不失时机添油加醋:“这孩子性子从小就冷,谁的话都不听,我的也不听。除了……他祖母的。”
安澄微微扬眉。
继而微笑:“您又想多啦。他不是不听话,他是等赏钱呢。”
安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用手指头一弹,硬币嗡的一声飞进半空,然后就被地球引力牵着朝下去了,稳当当被汤燕犀接住。
安澄故意绷起脸来:“账清了,还不走?”
汤燕犀此时除了微笑,已是绷不起脸来。
多少的甜蜜记忆,经由这一块钱,再度浮上心头。他抵抗不了。
他便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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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终于走了,安澄朝老爷子摊摊手:“看,他听话了。”
汤东升苍老而睿智的眼中光芒涌动:“澄丫头,自从他祖母走后,我终于又等着一个能叫他听话的女子了。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二十七年了,可是我终于等到了。我,可以安心了。”
安澄毫无防备,猛然鼻尖一酸,眼眶已是湿了。
汤东升点点头:“他祖母临去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我,却是这个孩子。她在血泊里拉着我的手,朝门外指着,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才看见燕犀那孩子,才三岁的小不点儿,白脸黑眼地就站在门外,直盯盯看着我怀里满身是血的她……”
“她那时已说不出话来,却还死死攥着我的手说:‘好好,顾着他’。”
安澄的泪无法控制地滑下。
“燕犀这孩子跟燕卿不同。燕卿一切都顺,父母感情和美,他要什么有什么。长大后只是生出点反骨,想要调皮捣蛋,也是才惹了那桩祸;燕犀却不同,他太早经历分离,先是父母离婚,再来就是他祖母死不瞑目……他担了太多的责任,背负了太重的念想。想要走进那孩子的心,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