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日众人心里都悬着,却总也不见青罗回来。天已经黑的透了,外头送了晚膳来,众人见里头的太妃都没有动一筷子便送了出来,也就都不用了,只默默在外头坐着等。先时还有些话说,尤其是秦氏安氏两个时时还有口角,后见情势愈发不好,偶然见怀蓉的丫头进去了一遭儿又出来,只道是姑娘愈发不好,瞧着那气息都渐渐弱了。若青罗还不回来,只怕怀蓉这一条性命就当真断送了,众人也都渐渐沉默下来,只面面相觑不出声儿。里头照顾的只有封太妃和柳氏,众人虽然担心太妃身子,欲进去瞧一瞧,太妃却又搁下话来,叫在外头守着就好。
如此等了一夜,都觉得倍受熬煎。眼见着东方将白,外头的安氏想了想,便自去请封氏和柳氏出来用早膳,也不进去,只在门口扬声道,,“二姑娘如今这样,二奶奶不回来也是没有法子,若是太妃也把身子熬坏了,王爷岂不是更要操心。就是二姑娘大好了,瞧见太妃这样,也是不好过。”太妃见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便点头携了柳氏出来,又叫了丫头去里头照看怀蓉。众人就在洗砚斋外头坐了,虽然熬了一整宿,前一日的晚膳也没有用,神色憔悴不堪,却都是食不下咽。封氏叹了一口气正要搁下筷子,却见外头急匆匆进来几个人,也顾不上通传回避,正是青罗带了两个人进来。封太妃忙起身去看,一个自然是定慧大师,另一个却是个年轻僧侣,虽然满身衣衫破碎身染血迹,面上也沾染尘泥,却自有一种高华气质,正是大师座下第一得意的弟子的慧恒。
此时事情紧急,也来不及避让,定慧大师又是德高望重的僧侣,便直接请了进去。定慧大师一身布衣,背上还背着一个褡裢,上头系着一个竹笠,倒像是寻常的乡野老农,只是那雪白须眉如神仙中人,面色红润神情安详,可知是极有修行的高僧。定慧足下步子迅疾,却也不见慌张,在榻前给怀蓉号了号脉,每天却蹙起来,望了身边的慧恒一眼,慧恒躬身道,“弟子不敢。”定慧道,“论起医术,你是我弟子之中第一人,如今是性命要紧,你也不要管别的,只管看一看,我也更有数些。”慧恒便也搭上去,只是不同于定慧大师,闭着眼睛思索良久,方才放了下来。定慧便问道,“你觉得如何?”慧恒道,“观郡主的面色和脉象,断不是寻常急症,倒像是——”说着便问道,“郡主今日可食用了什么入了金银花的东西?”众人都瞧着怀蓉贴身服侍的绯玉、澜玉二人,绯玉忙道,“这些日子是常用一种金银花露,算起来也有好几日功夫了。”
秦氏奇道,“众人都知道二姑娘是不喝加了金银花的东西的,怎么就这几日吃上这个了?”绯玉道,“姑娘素日不喜金银花的气味,只说冲的很,只是这几日的金银花露,是二奶奶管着园子以后给各房里送的,说是这几日有些干燥,都有些上火热毒,正巧外头进了来,便都分给了各房。姑娘说二奶奶初当家,只怕多少双眼睛都瞧着,若是自己不用,知道的说是自己素来不吃的,不知道的,还要说是姑娘故意拿乔给二奶奶脸子看。故而不能驳了二奶奶的意思,才用了些,不想这一回的十分清甜,与素日的都不同,这几日才多用了些。”封氏忙问定慧二人道,“可是这花露有什么不妥?”青罗忙跪下道,“太妃明鉴,这金银花露,是下头州县送进来,那一日云姨正巧有事情不在,便送进了园子,我瞧众人多需这个,便自己做主分了去。众人那里都有,断断没有什么不妥的。太妃若是不信,我屋里还有些,尽可以拿来大家尝一尝的。只是我也不知二妹妹素来不吃这些的才送了来。”柳氏和秦氏也道,“母妃不要着急,这是真话。别说蓉丫头那里,我们和母妃这里也是有的,母妃怎么忘了?”怀蕊和董徽也道,“我们那里也得了,这几日也常吃的,断没有什么不妥。”
定慧大师忙道,“各位施主不要忙。这金银花露,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二郡主这不好也不说为了这个,只是种了一种奇毒,叫做三巡醉的。”封氏奇道,“这确是什么毒物?竟从没有听说过。”定慧道,“这种毒最是性寒,本来无声无息,若是中了毒,也是察觉不到,只是身子越来越虚弱,就如得了顽疾一般,不过三月功夫,也就殁了,一般人是断断不知的。只是有一样,若是遇上了金银花里头的儿一样东西,这寒毒便叫勾了出来,一朝一夕发作,就是如此模样了。”封氏大怒道,“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敢如此下手?大师可有什么法子救救我这孙女儿?”定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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