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着一色的白衣,难以察觉,却都并不曾蒙面。身后传来簌簌的马蹄声,又往山谷尽头看,果然也隐约有着百余骑,隐然成合围之势,却都是沉默不语,一片死寂。
如此沉默了半晌,双方众人都不说话,忽然前头围堵着的白衣人如被剑刃劈开一般整齐散往两侧,当中悠然走出一骑来,亦是一身的白衣,含笑在马上对青罗行了一礼,倒不像是沙场相对,如寻常故人相逢一般。青罗仔细瞧着,此人容貌并不熟悉,只是是瞧向自己的眼光中那一闪而过的锋茫,似乎像是在哪里见过。心里念头一转,便含笑道,“来的可是任将军?玉晖峡一别只有半余载光阴,在妾身这里还是犹如昨日一般,将军刀锋寒冷,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遍体生寒呢。怎么将军倒等不及在松城相见,迎到了这里来?只怕又是如昔日一般,要挟持了我往哪里去吧?”
为首的那一个,正是当日在玉晖峡劫持青罗的任连云,昌平王麾下的得力将军。见青罗认出了自己,也就笑道,“公主好眼力,公主好见识。”青罗笑道,“如今将军不该这样称呼,我如今已是西疆永靖王的世子妃,昌平王既然扣下了我的夫君,怎么倒不知我的身份?若说什么见识,更是不敢,纵然我有几分聪明,却也回回落在了将军罗网之中呢。”任连云笑道,“王爷仰慕上官世子才华,这才留下一叙,又早闻世子妃涵宁公主乃是风华绝世的佳人,又与上官世子的新婚燕尔,未免世子相思不安,这才要接了公主前去呢。”青罗笑道,“素来听闻,诸侯藩王礼迎贵客,都是十里锦铺的礼节,不曾想到了将军这里竟然时移世易至此,倒改在这深山空谷之中了?”
任连云笑道,“久闻公主不同于凡俗之人,自然不敢以凡俗之礼来待的。”转脸瞧了瞧青罗身后立着的文崎,又笑道,“我家王爷仰慕公主风华已非一日,当日在玉晖峡,公主就该和王爷相见的,只是苏世子横里出来,这才缘悭一面。此时苏世子不在这里,公主只怕也没有旁的地方去了吧?我家王爷的也该夙愿得偿了。”青罗瞧着任连云四周站着的人,与自己这一方可谓是多寡悬殊。心知他们既然在这里埋伏,又经了上一次的教训,自然是布置如天罗地网一般,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昌平王要派了他半途来劫,只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如此,若是贸然抵抗,只怕白白连累了自己身边众人的性命,倒不如将计就计。回头瞧了澎涞一眼,瞧他的神色倒也像是这个意思,便侧身按住了文崎已经拔出一半的剑鞘,对任连云微笑,“如此美景花香,若是被血染了,倒是暴殄天物了,既然将军盛情,不如就跟着将军走上一遭儿。”
任连云带着几分赞许地瞧着青罗笑道,“公主果然是女中豪杰,即使如此,就这边请吧。”青罗一笑,便策马前行,身边诸人也就都跟着。任连云身边的众人皆一言不发,只隐隐围在四周,并不曾散开。青罗见了,也不过一笑置之,仍旧与身边的倚檀说笑。澎涞也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微微笑着们只有文崎面色十分难看,却也只有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马蹄踏过了空无人迹的积雪,那些如锦上花纹一般的落梅被踢得散了,那花香却愈发明朗了,缠在身边,无处不在似的。又是一阵风来落下了许多,纷纷扬扬的。身边的白衣人神情麻木,倒像是送葬的队伍,叫人心里一寒。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穿过这一段峡谷,便到了一处市镇,此时已是松城所领的地界。想来是昌平王下了一番大气力整顿,此间倒是一片太平的景象。只是街巷里来往的军士,都作西北昌平王麾下的打扮,眉宇间也是严正以待的样子,对沿路之人也是诸般盘查。青罗面上还没有露出什么来,文崎的面上就如同罩了一层严霜一般。任连云将青罗一行人引进一处精巧院落里,一应布置都十分精巧华贵,只是无处寻觅却又无处不在的目光,却叫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