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鸿群却是看向上官锦,若有所思。
“回皇上,草民未曾亲眼看见那名歹人,只因从头至尾草民都是昏厥的,等到清醒过来已经身处在此了。”
上官鸿群倒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胡诌起来十分的流畅,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甚至于比上官锦还要老练。
“不管如何,大公子如今既然无事,便回御丞司去吧!”
颜慕景一语定乾坤,上官锦不敢置信一般的看向皇帝,却见皇上并不像是玩笑,难道皇上夤夜出宫,带着大批的金甲卫,就是为了来散散心瞧瞧热闹吗?
“皇上且慢,民女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衣女子一直静默的站在颜慕景的身边,听到颜慕景刚刚的话突然站出来,上官锦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黑衣女子所言定是于自己无益。
“长夜漫漫,朕回到宫中一时也是难以入眠,你且说来听听吧!”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吭的矗立在屋子当中,跟随颜慕景一同前来的金甲卫则像是一棵棵泪竹,银白色的面具泛着清冷的光华。
“这位青衣男子,民女有幸认识,他可不是无名之辈,而是江湖中人称‘双蒂莲’的青衣侠士苏风秋。”
青衣男子的肩膀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上官鸿群面上平静,心中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也是恨的牙痒。
“苏秋风,秋光妍妍,凉风惆怅,是个好名字。”
颜慕景似乎对人的名字很敢兴趣,听到一个名字就要品评一番,除此之外对于别的事情发表的意见却是不多。
“这个苏秋风可并不是我大雍人士,效忠的自然也不是我大雍朝,他苏秋风虽然行走江湖却是北疆朝廷的暗线,潜伏在我大雍朝的江湖之中已是多年。”
黑衣女子娓娓道来,似乎对这个苏秋风的来历十分清楚。
“北疆人士啊,又是单素羽那小子的人。”
颜慕景依旧是话语平淡,喜怒难辨,提到单素羽竟还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据闻此人只为朝廷效力,民女倒是很好奇,上官公子与北疆朝廷有什么关系,竟然能够驱动这位苏大侠亲自出手相救。”
青衣男子低着头,并不如何出色的面容上隐隐的有几分恼意。
这个黑衣女子端的是个厉害角色,一进密室便先对自己下了药,自己不查之下竟然内力全失,所以才着了这名女子的道,不出几招就被此女子夺了手中的兵器,又扭折了手腕。
女子虽然遮着面容,苏秋风还是能够猜测出这个女子十分年轻,已经不及双十年华,但是手段却是十分的老练毒辣,他对大雍的江湖也算得上是熟悉,却不曾听说过大雍有这么号人物。
“是吗,朕听着这事情还真是新鲜,只可惜这位壮汉先天聋哑,否则倒是可以为我们解释一二,可惜,可惜!”
从颜慕景进到这间屋子,就一直都面带三分笑意,说的话也无一不是轻言细语,但上官锦知道,颜慕景其人就好比一只道行高深的狐狸,看着温顺可爱与人无害,实则暗爪锋利,一旦出手便是杀招。
并不是只有叫嚣的猛虎才会咬人,冬眠的毒蛇才最是让人忌惮。
“皇上,民女还听说北疆皇室一直在找一个人,为了此人,甚至不惜动用北疆皇宫的神秘力量,可说的上是倾举国之力。”
“竟有此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颜慕景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连眸色都跟着亮了几分。
上官凝听着颜慕景的话,心中已经猜测出了颜慕景的用意,这个黑衣女子其实就是颜慕景设下的一个套,之前铺垫了那么许多,为的就是让这个女子有个合适的机会将一切都吐出来,自然而流畅,毫无瑕疵。
但唯一出乎上官凝意料的就是,颜慕景竟然会在众多人面前将上官鸿群的身份抖出来,难道没想过因此会埋下隐患横生枝节吗?
“民女不敢妄言,只是传言已久,说北疆皇室在寻找的乃是北疆先皇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竟有此事?”
颜慕景不敢相信似的看了一眼黑衣女子,半晌才说道。
“皇上难道不觉得大公子的长相与北疆国君有几分相似吗?”
一石激起千冲浪,黑衣女子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上官锦和上官鸿群两父子的身上,越发觉得父子两人容貌相差甚远,上官鸿群儒雅之中还带着几分桀骜,可不是与那北疆蛮人相近不是嘛!
“上官将军,这本是你的私事,朕不该过问,只是如今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恐怕还真是要将军说上一说,解了众人的疑惑才是,令公子的容貌何以与将军相差如此之大啊?”
这个问题看似随口一问,但是上官锦却是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上官鸿群的容貌见过的人不少,就是皇上本人也是见过的,现在皇上这样说,是摆明要给自己难堪,或者是在敲山震虎,借此给自己警告,让自己先行坦白。
上官锦对于骑虎难下一词第一次感受良深。
“回皇上,犬子乃是误食了某种药草才会幻化了样子,并不当紧,过几天就会恢复正常了。”
“朕倒是听说过有种叫做亡马草,马误食之后便失去意识,人若是按着方子上面写的便可以变化样貌,看来传言不虚啊!”
上官锦反应也算是快,将上官鸿群服用亡马草之事彻底的利用了起来,将事实颠倒过来说,到也算是个好计谋。
“皇上,门外有一老妇求见!”
一名金甲卫的士兵上前,对着颜慕景躬身禀报。
“哦?已经是亥时末了,怎么还会有老人家上门呢?快宣,别让老人家院子外面吹风。”
大雍朝崇尚尊老,父母在不远游,父若病子守榻前百日不离,有虐待或者不赡养老人者的,罪同偷抢掳掠,少则罚些银子关上几日,重则甚至会被流放之荒山野岭,与百兽同生。
因此,颜慕景刚刚的表现也算得上是真情流露,半分不由得人生疑。
进门禀报的兵士一转身便走了出去,冷气深深的铠甲映着皎洁的月光,刺痛了谁的眼眸。
上官凝躲在暗处,一双小手被颜慕殇攥在掌心里,两个人的手心都在微微冒汗,他们站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事情的大展越来越超出人的意料。
上官凝原本就没想过颜慕景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颜慕景身为皇帝,竟然还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将上官锦当做了一只可以被握在股掌之中的玩具,明知事实却不点破,反而安排了那名黑衣女子在其中穿针引线,线索一旦要断了那名女子就恰到好处的出现。
现在要进来的老妇人,上官凝所料不差的话,一定是上官府内的下人,即便没有清楚的原因,上官凝还是敢做出这样的判断。
很快,一名头发略微发白的老妇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走过上官凝的身边的时候,上官凝险些要惊叫出声了。
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鸿群的贴身嬷嬷。
上官锦和上官鸿群都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的刘嬷嬷,一颗心说不出是哪般感受。
“民妇乃是上官府祥云阁的管事嬷嬷。”
“老人家,快快起身,赵权,搬把椅子过来。”
颜慕景竟然亲自伸手将刘嬷嬷扶了起来,安排着坐在了与皇上两步远的椅子上。
这水还真是越来越深,越搅越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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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困的显现没把笔记本扔了,好在码完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