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般长大的小丫头竟然有模有样的屈身行礼落落大方不见半点儿不足之处,只听她略带了些稚气的口吻道:“且欢恭迎圣战归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北而南归时,扬起尘土老高,着急回去赴春闱的几个少年郎大概是此行不顺,反倒是兴致缺缺,不怎么着急回去了,
“都说珉族野蛮,可咱们将军善读兵书又军律严明,我看这仗不待你我弱冠便结束了,大丈夫生在乱世不驰骋沙场守一方疆土,简直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另一个少年附和道:“倘若有幸生于盛世,那便考取功名,如今大战一触即发陛下四处招兵买马,我等白白蒙受圣恩多年反倒是整日无所事事,这可真是憋屈的很”
这一路上可真是...士气低迷的很,
马车里的且欢浑似没听见似的,她带的东西不多,只是几卷竹简,此时正捧一本战纪细细读着,书里讲的时前朝一代名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前朝皇帝打下江上立下悍马功劳,这般英雄,没死在马背上,最后竟然死于前朝皇帝之妾手中,
风偶尔吹开那车帘来,露出小丫头没有线条似的圆脸因为认真看起来有些板板正正模样,
顾予渊见过茅庐内眼里写满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无所谓的看着她装模作样,像是个大人瞅着自己家还没长大的鬼丫头,嘴角微微有些弧度并不怎么明显,偏偏就一副心情美的不行的样子
车内的鬼丫头像是有所察觉似的,莫名的松了口气来,回长安的这一路走来小丫头一直在车内闷着,听着他们或多或少的抱怨或是迁怒于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哄着自己:“这些世家子弟娇气的很,只要不太过分,就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是夜,这一干人等又没碰上客栈,几个小伙子喝了半壶上个镇子上打的烈酒后靠着树干或者石头酣然大睡,丫头觉得自己都快长草了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一挑开车帘,就看见那个玄色衣衫的少年围着火堆…倒也没有围着火堆,就是借了火堆的光在画些什么
且欢凑过去瞧,弯弯曲曲没有厘头的线条很快在且欢的小脑子里展开一幅活的地图,那迟迟不下笔的地方被她自顾自的延长:
“朔方郡向西北乃是高珊,诺,也就是这个地方,你要去的地方若是接着北去可就走不到了,正西方乃是居延,再往前走就是龙庭所在了,不过龙庭前是一整片大漠黄沙连个沙丘都没有,暗度陈仓可不太能行”且欢捡起一根长树枝补充道
“你知道我此番要去何处?”顾予渊偏过头带点儿不怀好意的浅笑问她
且欢反应的极快,故作乖巧笑的甜美道:“不知道呀,”
“据历代将军记载,胡人常年生长于气候恶劣之所,时常作乱于边界,多少百姓丧命于那彪悍铁骑之下,你爹竟然带着你这么个小丫头进了王挺?”
“这有何难?大漠广袤却不必我祈南伺机分明地大物博,闽族不仅地处偏僻的很不得不群居而行,还缺乏资源,从南往北的商队可不算少,王挺又在及北之地,粮食,茶叶,兵器,酒水,药材,都是引路石,别看我爹只是个半吊子江湖大夫,不过方寸之地,我爹要去的地方,还没见过去不了的地儿呢,”
顾予渊如何不知了听,当年被贬之事人尽皆知,可当真知其下落的人也无非就是皇帝和陈乞,就连顾予渊都是牵针引线碰巧遇上习作中的一环才知道了听所在,不管是皇帝姨夫还是长公主舅母都曾说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顾予渊将目光拉回道鬼丫头身上:“回了长安我带你去看祈南分明的四季”
这家伙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且欢在心里翻白眼儿,我浪迹天涯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儿泥巴呢,然后她眉眼弯弯的笑着对他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