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几次说服爹娘来找四叔,爹娘都不干。说什么不要总想着沾光,心思放到正处,根本是知道他这四叔四婶不好相与吧?
——可是,他们又说要接爹娘过来养病,却不知这是推辞,还是……单纯就是不想和他有来往?
这时,他也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四叔有今日,他当初又何必为了荣华富贵抛了杏儿?他们是从小夫妻,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可是……京城实在诱惑太大,富贵诱惑就更大。
若早知今日!
“那我过几日送爹娘过来!”柴文追着马车喊道。
刘得旺嘴角挂着丝冷笑,他都不必听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看夫人那态度也知道了这位不是什么好的。上赶着找上门来,都没请进去喝杯茶,直接就将人撵了,打脸打的啪啪的,按说稍微有点儿志气的早甩袖子走了,偏这位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追着马车跟人聊家常,也真拉得下这张脸。
“这位——公子?”刘得旺心里鄙视,可脸上半点儿没带出来。“您看看令尊令堂的地址是不是留一下?”
柴文摆手,“不用,改天我亲自送我爹娘过来就是,不麻烦将军府了。”
“不是将军府,是武进伯府。”刘得旺纠正,这位显然是见他们家伯爷先前封了将军,过来打秋风的。却不知他们将军已经荣升了伯爷。
他不怕人知道,偏还想让他知道。
把他心吊的痒痒的,可就是连根毛都捞不着!
“伯府?!”柴文失声,嗓子都让他劈岔了音儿。下意识地看了眼匾额,然后才回过神来,他根本就认不得几个大字。
要不是看到四叔,当面说了几句话,他真当找错了门儿呢!
居然从将军又升上了伯爷,他四叔是坐蹿天猴来的京城,搭上的皇家吗?!
柴文悔的肠子都青了。
“是的,伯府。”刘得旺冬天里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知道的是他与有荣焉,看柴文幸灾乐祸,不知道的还当他升是武进伯,这府是他的呢。
柴文眼睛都直了,“那我先、先先走了,改天——”
“别呀,我家夫人让您留下地址——”
“下次,下次。”柴文逃也似地转身就走,下台阶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站起来一抹嘴流了满手的血。
“噗!”刘得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转头把嘴给严严实实捂住。
柴文也顾不得丢人了,满脑子上面都是伯爷两个字,金光闪闪,闪的他眼花缭乱。快走几步走到了远处青色马车旁坐了上去,等了半晌才道:
“回府。”
车夫撇了撇嘴,却没作声,甩了甩鞭子,将马赶的飞起。大抵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在了郑府门前。
柴文仍未从‘武进伯’的打击中回过神,连滚带爬下了马车,一路恍恍忽忽进了府里。
进府就被请到了上房,柴文的岳父一张圆脸,看着就带着三分的喜气。
“你可认得了,是你四叔没错?”郑涛这时有些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