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柴大哥大嫂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缓步离去,背影蹒跚。
他愁,回郑府该如何交待!
……
“老大。”柴大嫂再也忍不住,嗷地一声就哭开了。也不知道叫的是他儿子,还是他夫君。柴大哥倒是表情木然。
“为这种儿子,还有什么可哭的。在这之前,他待咱们可不是这态度,这几天因为啥会好好说话了,你还不知道吗?”
贵妃冲柴榕使个眼色,柴榕心领神会:“我封了武进伯,柴文上门是为了打秋风,占便宜。”
“……”
贵妃惊了,她是这个意思?
能不能有点儿默契了?
这所有人都能说,他自己说……这有点儿不大好吧?
“……进府去说吧。”贵妃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一眼柴榕,然后深深一叹,没点儿默契!
柴榕浑然不觉领会错了夫人的意图,大跨步走到最前面。
柴家二老在屋里等的心急火燎,他们再不回去,柴老太太都要跑出去了。
柴大嫂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倒没什么,柴大哥大病一场可是瘦脱了相,腿还稍微有点儿拐,可把柴老太太给心疼坏了,插腰又是一顿骂柴文:
“——阿美,以后不许那祸害进咱家门,什么东西,自己爹都病这样了,还有歪心思想着打秋风占便宜,脸都不要了!”
“他爹娘都不要了,还要啥脸?”柴二嫂凉凉地道。
柴大哥夫妇竟无言以对……
他们夫妻俩千里迢迢找来京城,不过就是想儿子了,也想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里面定有缘故。谁知到了京里按照杏儿告诉他们的找上门,就被人家不冷不热地给撵出了门,亲家上门连顿冷饭都没招待,自家儿子不但连话都不敢说,还将他们安置在了郊外没几户人住的村子。一个月也见不到两面。
他们一路进京就走了三个多月,再找到郑家去都已经是四个多月,之后就被柴文给扔到一边直到现在,一个月都见不到两三面。
他们是心冷了,有心回去桂花村,柴大哥那时在自家院子种菜时还扭伤了脚,那村子也没个大夫,全靠自己养。等柴文三五不时去那一趟带过去的药,骨头缝都长好了。
柴文直到最近去的越发殷勤,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好,他们才知道自家四兄弟封了将军,晋了侯爷,柴文又想借着他们和家里缓和关系,攀上武进伯府为他丈人家打通关节,升官发财。
柴大哥是没脸因为这事求自家兄弟,当初他们上京的银子都是冲四弟媳借的,现在人家当了官,又想让他腆着脸上来替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儿子说项,柴大哥宁死也是不乐意的。
柴文这些天都是在软磨硬泡,希望自己父母能心软应了他。谁知父母这次吃了称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松口。
偏在这时刘管家找上郑府,说什么让他将父母交出来,否则直接去衙门告他囚~禁……柴文一听,他倒是不怕闹上官府,他爹娘再恨他也不至于让他坐牢,不过费些口舌。可是郑涛却怕因此得罪了武进伯府,催命似的催着他将人给送回来。
否则,柴文有的是耐心和柴大哥大嫂耗下去。
……
“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缺德事,生下来这么个玩意?”柴大嫂将这一年来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哭的不能自已。
柴文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去的肉。以前不管谁骂他也她,她跟着也骂,可是私心里总觉得或许他是有缘由的,迫不得已的。可是这近一年的时间,她亲眼看见,亲身感受过了,再也骗不了自己,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京城,他们就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