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的关系,杨琏这才站起身来离开了宫城。
杨琏路过皇城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屋子灯火通明,他知道,那里是鸿胪寺在皇城的办事地点,这么晚了,不知道谁在里面?既然天子把事情交给了他,杨琏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下,便信步走了过去。
昏暗的屋子里,点着两根蜡烛,烛泪不停地向下流淌,灯光轻轻摇动着,一个人坐在胡椅上,提起笔来,想要写什么,最终又放下了。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来人回头,看见是杨琏,忙站起身来,道:“吴侯,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宫中?”
“陛下召见,商谈了一些事情。”杨琏回答,扫视了一眼昏暗的屋子,忽然笑了起来,道:“偌大的屋子,潘寺卿只点了两根蜡烛,未免太昏暗了一些。”
“哎,别提了,鸿胪寺一向开销颇大,偏偏这几年大唐征战不休,户部哪里还有钱。能用蜡烛已经不错了,有的部门用的是桐油灯。”潘承佑说道。
“自从唐末大乱,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有一天天下一统,百姓生活富足,都会用上蜡烛的。”杨琏笑了起来,目光停留在案几上,案几上,摆着几张废纸,上面写了一些字,又被涂了,仔细一看,有契丹、周国等关键字样。
“潘寺卿,你这是?”杨琏开口问道。
“吴侯,这些个契丹人当真是可恶,天天在鸿胪寺闹事,弄得鸡犬不宁。而且指明了,每一餐都要大酒大肉,否则就在鸿胪寺内打砸物品,每一天都会来这么一出。”说起契丹人,潘承佑十分头疼。
“哦?契丹人敢如此?这件事情,潘寺卿禀告过陛下了吗?”杨琏问道。
潘承佑苦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哪里敢。”
“罢了,既然没有上奏,那也就不用上奏了。”杨琏摆摆手,又道:“陛下已经让我负责此事,明日一早,我就会去鸿胪寺,凡事听我的就好,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担。”杨琏说道。
潘承佑一愣,旋即想起了吴侯以前对付契丹人的事情来,难道这一次,又是如此吗?
次日一早,杨琏起来,洗漱完毕,用过了早餐,带着亲兵五六人,直奔鸿胪寺而去。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抵达鸿胪寺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街边的摊子也多了起来,百姓们杠着锄头,推着小车,各自做着事情。
杨琏踏进鸿胪寺,没有看见潘承佑。鸿胪寺的小吏认识杨琏,忙走了上来,笑着道:“吴侯,卑职可有能效劳的。”
“潘寺卿来了吗?”杨琏问道。
小吏顿时苦着一张脸,点点头,道:“来了。”
“人在何处?”杨琏再问。
话音刚落,就见潘承佑手中拎着一个食盒,盒子虽然盖着,但已经能闻到香味,是汤包的香味,而且似乎还是金陵城北最为出名老字号张家的汤包。
杨琏虽然已经吃过饭,也忍不住皱皱鼻子,道:“好香,潘寺卿还没有用餐吗?”
“吴侯,我已经吃过了,这些东西,都是给人买的。”潘承佑回答。
杨琏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潘寺卿,这些东西是给契丹人买的?”
潘承佑点点头没有说话,杨琏冷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抢过食盒,揭开了盖子,闻着香味,道:“来,都尝一尝。”
“吴侯,这可使不得。”潘承佑道。
“潘寺卿不用担心,此事就交给我。”杨琏说着,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汤包,轻轻咬了一口,鲜嫩的汤汁流了出来,杨琏慢慢吸干净了,这才吞下汤包吃着。
杨琏把汤包递给了潘承佑,潘承佑不敢吃,忙摆摆手,杨琏带来的亲兵倒是不客气了,主人都说了,再不吃岂不是不给吴侯面子?这些士兵一人一个,汤包拿了三成。鸿胪寺的小吏看见了,有几人没有吃过东西的,想了想,吴侯都吃了,他们还怕什么?当即都拿着汤包吃了。
除了汤包,还有其他一些吃食,包子馒头都是金陵城中最好的,一行人风卷残云,很快就把食盒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杨琏本来就吃过东西,顿时有些撑了,忙找人要了茶水,喝了几口。
潘承佑无奈地摊摊手,今天又好戏看了,可是吴侯深受陛下宠信,就算得罪了契丹人,陛下也不会怪罪,可是他就不同了,若是天子怪罪,他的仕途可就完了。当即苦着一张脸。
“潘寺卿,不用担心。”杨琏笑了起来,放下了茶杯,又询问道:“契丹人住在这么地方?”
“吴侯,下官带你去吧!”潘承佑说道,在前缓缓而行。
“走,去看看契丹蛮子。”杨琏挥挥手,几名侍卫都跟着他。
由于契丹人与郭荣发生过冲突,所以潘承佑把契丹人安排到了另一边,两边的人一东一西,离得最远,接触的机会少了,也就不容易发生冲突。契丹人住在西边,潘承佑带他过去的时候,恰逢遇见赵匡胤在院子里练武,杨琏停下来,注视着赵匡胤,只见他把一根棍子耍的虎虎生风,颇有几分气势。
赵匡胤练武的时候,也发现有人在看着他,不由停了下来,朝着杨琏看过去,发现是杨琏,不由抱拳,道:“吴侯这么早来到鸿胪寺,是要见王爷吗?”赵匡胤以为杨琏是要找郭荣。
杨琏淡淡的道:“赵兄弟,你与郭兄都是英雄豪杰,若非立场不同,本侯倒是希望能与你们把酒言欢。”
“虽是立场不同,也可把酒言欢。”赵匡胤说道,把木棍收了起来,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哈哈!”杨琏哈哈笑了两声,满怀深意地看了赵匡胤一眼,高声道:“赵兄与本侯把酒言欢,就不怕有人怀疑吗?”
赵匡胤神色一凝,不明白杨琏指的是王爷还是他人?以王爷的雍容大度,当不至于如此。他正要回话,杨琏却已经大笑着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