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虽然喝了血酒,并在文书上按了手印,签了姓名,但李弘冀没有彻底放心,他当即派人,把大多数的将领妻儿接了过来,安置在燕王府中,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这些人若是真心,他们的家人自然安然无恙,若有歹意,两面三刀,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诸将被控制在燕王府中,签了名,家人又被扣押成人质,一时之间都不敢反抗。李弘冀又趁机洗脑了一番,这才在黄昏时分,把众人放走了,临行前,千叮万嘱,要众人小心,切莫不可走漏了风声。
诸将点点头,这一次心系全家性命,又都画押签名,只能铁下一条心,跟着燕王干了。
众人离去之后,李弘冀让人泡了一壶浓茶去书房。书房里,郭荣正襟危坐,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见李弘冀进来,站起身来,笑道:“燕王,事情成了吗?”
“成了,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控制起来,就算蛇鼠两端,除了家人必死,在父皇那边,同样讨不了好。”李弘冀略微有些醉意,虽然酒量非常不错,但喝了不少,兴奋的头脑有些迷糊。
“很好,燕王,这件事情必须要趁热打铁,如今这些人中,已经足以控制皇城,只要控制了皇城,以天子的名义调动大军,就能彻底清除祸患。”郭荣说道。
李弘冀使劲摇摇头,拼命把脑袋里的醉意驱除,走到案几边上,李弘冀坐下,道:“郭大哥,想要攻入皇城,依旧是任重而道远,如今虽然联络了诸将,但具体的实施还没有,以郭大哥的建议,当要如何才是上策?”
郭荣笑了起来,他从书柜里取出一卷地图,这是金陵城的地图,上面写满了小字,注明了金陵城中的布防,尤其是皇城中的布防。郭荣摊开地图,慢慢说了起来。
杨府,杨琏同样站在案几前,思索着。他已经得到非常可靠的消息,李弘冀就要行清君侧之名,目的就是要除掉自己和齐王,从而得以夺嫡,或者说,他更进一步,效法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一举夺权,登上大唐帝位的宝座,这些都是极为可能的事情,杨琏必须要考虑到。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是杨琏不愿意看见的,他本来的目标还想要熬上一两年,在大唐朝廷中积攒足够的人脉,甚至效仿曹操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最终的江山落在他的手中,手段如何都不重要,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帝位忍辱偷生,为了帝位弑君杀兄?对于杨琏来说,能做到曹操,又或者是徐温那一步,就足够了。
可是,上天摆了一个机会在他面前,李弘冀想要造反,这等于是杨琏想要睡觉,却有人给他递上了枕头,最舒服不过了。
如今留在金陵的杨琏部将不多,人数上也处于劣势,关键是李弘冀的计划是怎样的?只有掌握了李弘冀的计划,才能详细的作出部署。
符金盏温了一壶茶水进来,放在案几上,香味四溢,杨琏抬起头,注视着符金盏那张带着我些许忧虑的脸,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走了过来,道:“符姑娘,你在担心什么?”
“如今的局势,杨公子想清楚了吗?”符金盏问道,言语之间,似乎知道什么。
杨琏淡淡一笑,道:“符姑娘,那你认为我如今又该如何?”
“杨公子,妾身以为,将计就计,方为上策。”符金盏说道。
杨琏微微一愣,这话里可是有话呢,似乎不是符金盏该说的。
杨琏沉默了片刻,道:“符姑娘,你我相识多年,按道理有的事情我本来不该隐瞒,可是,有的事情,符姑娘不知道是最好的。”
符金盏捋了捋秀发,抬起头,十分平静地看着杨琏,言语却一点都不平静,“杨公子,妾身知道,你就是前朝的旧太子,为大唐效力,不过是为了复国。”
杨琏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真实身份一直没有告诉太多人,就算符金盏曾经猜到一些,但也只是猜测,可是现在,符金盏的话里十分平静而且语气肯定,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对于杨琏来说,不可想象。
杨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符姑娘,是你猜出来的吗?”
符金盏点点头,道:“这并不难猜,事实上在开封的时候,那位高僧的话就让妾身怀疑,后来日夜相处,自然就更加肯定了。”
“我之所以不说,也是出于担心。”杨琏说道。
符金盏点点头,道:“妾身明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妾身也不会说出来。如今的局势,想来杨公子比妾身还要清楚,妾身只想问,杨公子打算如何?”
杨琏的心中的早就有了主意,便道:“其实这事情有些出乎于我的预料,原本我的打算,是想要打压李弘冀,可是从如今的局势看来,他已经有了不轨之心,我决不能束以待毙。”
“说得好,这才是妾身认识的杨公子。妾身还是那句话,将计就计,杨公子需要臣妾去找父亲吗?”符金盏说道,如今符彦卿待在金陵,虽然没有兵权,他当初随着他南下的,还有数十名精锐甲士,李璟为了笼络北方投靠而来的重臣,并没有削弱符彦卿的势力,反而赠给了符彦卿三十多名甲士,让他保卫府邸。
这些甲士人数虽然不多,但点点滴滴加起来,便是不少的数目,或许在关键时刻,就是这些甲士有作用呢?
杨琏沉吟间,曾忆龄走了进来,看见符金盏也在,不由便是一愣,曾忆龄是得到消息之后赶来的,正想要与杨琏商量事情,不想符金盏也在这里。
曾忆龄有些迟疑,杨琏却笑了起来,道:“曾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符姑娘已经知道了。”
曾忆龄有些诧异地看了杨琏一眼,心想这种事情,杨琏怎么能告诉她?
符金盏看出了曾忆龄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道:“这事情,瞒不过我,曾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如今正是需要相濡以沫的时候。”
曾忆龄略作迟疑,最终还是低声说了起来。她是来说李弘冀在燕王府宴请朝中的大臣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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