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酒瞧了瞧床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自个儿手上沾染的血污,又看了看带头的大胡子。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信么?”
小小的客房刹时间又挤进几个差役。
房间如此拥堵,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都无需点灯。
双方照面的一刹那,他们就窥见了床上的尸体以及床边站着的人满手的血腥。而李酒也察觉了他们眼中的惊愕与脚下的迟疑。
捕快手中的刀子,李酒手中勉强可以称之为凶器的扁担。
双方都无所遁形。
所以,
一时之间。
尽管屋外的脚步声、呼呵声不断传来,周围黑漆漆的房间接连有灯火亮起,屋内却反倒凝滞起来。
可这短暂的相持须臾即被打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犯人拦下。”
后脚闯入的年轻捕快厉声大呵。
按照道理来讲,在外被不知多少人马围堵,在内理不清的局面中,放下武器,理智配合,争取解除误会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但李酒戍边的经历让他做不到放下武器的举动,人在枪在,哪怕手中只有一根扁担。
所以束手就擒?
那要问我们山字营答不答应。
发声的年轻捕快来得最晚,但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手持朴刀,厉声大喊。
“放下武器,即可免死。”
他不知道一个道理,冲的最前,挨打也会最早。
刚刚往前跨出一步,刀子都没抬起,李酒手中的扁担像活了一般化为一条蛟龙,猛的向前面一刺。
“咔”的一声。
血水裹着颗大牙飙飞出去。
那捕快一声不吭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歪牙咧嘴,两眼翻白,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就是苦了跟着他冲上来的差役们。明明对面是狠茬子,想要放水,可自己的同僚已经倒地不起,上还是不上,正在犹豫。
就瞧着扁担像雨点一样披头打下,犹豫顿时变作了倒地葫芦在地上喊疼。
军中枪法,最擅以一打多。
一顿“噼里啪啦”,便哀嚎着躺了一地。
虽然些许衙役不足挂齿,但听着屋外涌动的脚步声,是非之地实在不便九留。
李酒正要越窗而逃,可推开窗户,却想起来这是六层的高楼,天晓得一个客栈建这么高干什么。
他头皮发麻,赶紧又缩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差役们的后续人手终于赶到,只是瞧见门内一地呻吟的同僚,来势汹汹的脚步顿时一缓。
再被李酒拿凛冽的眸光一逼,干脆就团在了门外,竟是谁也不敢学年轻衙役做出头鸟,站在门外不敢进来,也不敢离开。
干脆堵住门。
双方僵持不下。
李酒见状,手里扁担一立,眼珠子却止不住打量周遭,神念暗起,一缕缕的黑烟在身旁骤起,把白雾都荡开了,效果出奇的好。
捕快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恐,不断的退后,李酒的黑烟更是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就等着人群一乱,趁机出逃。
“把门堵住!”
外头衙役队伍里一阵骚乱,却因为一个声音没有散开,李酒在暗中神念瞧的分明。
不一阵,一个头戴软幞的中年衙役拨开人群,见到满屋的黑烟便是神色一凝,待问清楚了事情的来由去脉。
李酒耳边却听得。
“停手!”
“这么说来,王捕头确信我是无辜的了?”
“自然是无辜的,麻烦小哥把法术撤了,我好送我那莽撞的下属前去送医。”大胡子捕头向着屋里的李酒求情。
在客栈,李酒还以为会有一场麻烦,却没想王捕头却下令停手,直言李酒不是犯人,只让他到府衙作个证人录个口供,关个几天做做样子。
虽然也担心对方是要诓骗于他,让他去到开阔处,布下网罗,以弓弩攒射。但是考虑到自己在房间里行动不便,若是到了开阔地方,烟气一漫,这群小捕快还真留不住他。便按大胡子的捕头说的做了。
这才有了李酒和小道士在衙门碰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