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不是特别期待唐瑄奇的归来。
唐承念略略安心,收回目光。
这辆打扮风|骚,响动喧嚣的马车很快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力。
唐府众人自然不会例外。
阮葵的声音猛然变得娇滴滴,“夫人,您瞧,那辆车是不是老爷的?”
明知故问。
明月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相当不给面子地收回目光。
她压根儿没有开口,从头至尾也没有搭理过阮葵。
这种太明显的忽视立刻让阮葵的脸羞得涨红,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丢脸极了。
阮葵平常就脑子缺根筋似的,一旦恼羞成怒,智商更不好使。
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场合,立刻面红耳赤地对明月倩道:“夫人,我问您话呢!”
明月倩依旧和刚才一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收回目光。
高冷的样子连唐承念都无法直视。
唐承念噗嗤一笑,自然帮腔自家娘亲:“若是什么人问话都要回答,我娘亲岂非太跌份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蔑视了。
“你!”阮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远处那辆马车。
唐瑄奇是化神修士,自然不会看不到这里的动静。
若是他看到了,一定会替她做主的……
……吧?
想起唐瑄奇离开唐府时,最后一次见她露出的冷漠的眼神,阮葵又有些不确定了。
事实上,阮葵真的觉得唐瑄奇越来越不像是她认识的唐瑄奇了。
曾经的她,会那般不要自我地贴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她爱他。
也因为,他一直护着她。
但如今……似乎有什么变了。
唐瑄奇变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唐瑄奇后,倾慕恋慕之的自己。
原来,不知不觉间……过去了那么多年。
阮葵轻轻地捏住了自己的手。
后悔又如何?
她不能反悔了。
除了留在唐瑄奇身边,陪着他,永远地陪着他,她已经去不了任何地方。
阮葵想通了,也就没有刚才那么不甘心。
只是她依旧用恳求的目光凝望着那辆马车,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唐瑄奇的宠爱与垂怜。
马车慢慢驶近。
到得唐府门前,这辆马车果然停下。
车夫先下马,放下脚踏。
有人掀开了帘子。
头一个走出来的,是个冷峻的少年人,皮肤苍白,有些病态。
若不是他的眼神太炙热,动作也足够灵活,他长得像个将死之人。
然后,一个同样帅气的成熟男人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之后这人,便是唐瑄奇了。
病态的少年人张望着,在人群中搜寻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筛去,筛去,筛去。
他的眼神,停留在绿瑛的面庞上。
绿瑛静静地站在唐承奕身后。
少年人失落地收回目光。
绿瑛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的眼神。
在她的眼睛里,淡漠得仿佛融入了一块冰,冷意,恨意,决绝,全都在此刻她的眼睛里。
璀璨的眼眸映出灿烂的光,但她的眼神,却沧桑凄凉。
即便那人只是看着她,即便她不看他,她也记得那张脸!
温燎相!
那一夜,他抓着她挡在血剑之前。
她不是不愿意替他去死,但他怎能如此!
绿瑛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勾勒出一丝淡漠的嘲讽之意。
这嘲讽,不是给旁人的,是给她自己的。
她蠢啊。
就在被心上人推出去替死之前,她所想的是扑出去替温燎相挡这一剑。
替他争取到一丁点缓冲的时间,她想要他活着。
却不料,下一刻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片段。
哪怕,温燎相离开唐府出去闯荡,将她一人留在唐府,让她一人忍受众人的嫉妒与羞辱——那时候,绿瑛的心中也只有甜蜜。因为她知道,待他功成名就他会回来,会来将她带走,哪怕之后他的身边又多了好多人,绿瑛都不曾后悔过。
但她蠢啊。
原来,温燎相终究……
绿瑛很快握紧拳头,将所有的情绪都封了回去。
她不会露出破绽。
她要让温燎相后悔,怎能露出破绽?
她想教他品尝她的心酸、她的恨意、她的不甘、她的怨念……
她会的。
他也会的。
她会给他。
他会得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