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闹得挺大的,但最后处理起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首先是双方互相都没有伤害到对方。对方虽然损失了价值不菲的猎枪,但他是在我的院子里先拿枪对准我,并发出多次的开枪威胁才会被击中的。所以警察认为他不应该得到经济上的赔偿。
但他是因为松鸡飞掉了才会误会我惊走松鸡的,而且这一点,双方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否属实,只好折中处理,既不追究他的无理取闹,也不追究我的防卫过当。
警察对他在居民区不当使用猎枪狩猎的行为处以了50美元的罚款,对我在居民区不当使用猎枪损坏了其他公民的财物而处以同样50美元的罚款。
这个狩猎季,我们两人都被禁止在该镇使用猎枪。沈先生为我做了禁用枪支的担保,并且把那只坤枪交给警察所保管到冬季冰冻季节。
警察让我们在笔录和处罚决定上签字认可,然后就收下了沈先生孝敬的一箱伏特加,把我们这些老给镇上惹麻烦的人全都轰出去了。
警察所长显然还记得去年发生过的兰陵王事件。
在我签字的时候,他盯住我的脸问:“薇拉(这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镇子上变得家喻户晓了),那只松鸡也是您养的宠物吗?它是不是叫成吉思汗?”
我只好干笑着回答他说:“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离开警察所后,我和那个白种猎人在警察所门口再次狭路相逢。我对他怒目而视。
他在我的注视下,很快就低下了目光,双手插在大衣的衣兜里,低头朝旁边的小路走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了。
沈先生在旁边说:“他怕你呢,亲爱的薇罗里卡,你现在已经荣升为本镇著名的母夜叉。”
我瞪了他一眼,说:“下本书我打算就改成署名母夜叉。”
我们从警察所回来后不久,就听说那个白种猎人收拾行李离开小镇了。
街坊门在酒吧热烈地谈论着这事,有人说亲眼见他背着包飞快地跳上了开往城里的一辆运货卡车,一边跑还一边不断地回头张望着,好像害怕有谁会在身后追着他。
邻居大婶兴奋地说:“您把他吓坏了,薇罗里什卡,他以后都不敢再回来了!”
事实证明,她的预言是对的。从那以后,那个家伙再也没有来过冬湖小镇上。
(三)
枪击事件发生过之后,我在营地俨然成为了倍受尊敬的女士。
好多人看到我走过来,都会摘下帽子和我主动打招呼,甚至还有人会递给我一朵采来的野花。
沈先生说,这是一个臣服于力量的民族。
他们尊敬有力量的人——也只尊敬有力量的人。
沈先生说:“你好像赢得他们的尊敬了。”
但是,我自己知道,这个行为并不叫作有力量。
我对沈先生说:“真正的力量,不是让这种人害怕,而是能帮助这种人变好。”
沈先生听了以后,就说:“因为刚刚这句话,你现在也赢得了我个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