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言而明

    “呵呵，说得也是哦，你是朕的皇后，以后在朕皇宫里，朕可以天天见到你，想想那种感觉真是很美好。”缉天涯笑了笑，冰俊非凡的脸庞上淌尽那份柔然笑靥，很轻易地能够逸入人的视线，将人的神魂给蛊惑。

    只可惜这么美丽的“景致”在夜无情面前却有些浪费掉了，她眼微微地朝着它处望了眼，一份情怀不经间地流露了出来，语气缓缓清泊，“我想见他一面，请皇上恩准。”

    “……”缉天涯那绽笑的脸瞬时收拢，看向对方，那泛滥着微银的眼眸里透着丝捉摸不定的猜测。好一会，他没有说话。或者，他只是在等她自己打消这愚蠢的想法。他可是很不赖再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面前秀恩爱！

    “朕的皇后，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缉天涯的声音有些冷酷了下来，面色上也渐渐透着股阴鸷的光芒。

    夜无情毫无惧色地瞅着他的脸庞，平静地回道，“我即已答应留下来为后，皇上还须要担心什么？再说，我不过是为了劝说他离开而已，免得到时多生出些无谓的事端来影响了心情，如此而已，皇上还不能答应吗？”

    缉天涯沉默了会，心底盘思着什么，狭长的银瞳略略一兮，“好，朕让你去，不过，不要太久。”

    夜无情站起身来，望着他，微微低睑下了视线，接着很快便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宣殿。

    缉天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也没有回过神来。

    “夜无情，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朕的。”一句低沉的话伴着那浓噪的磁音回荡在这片空气层中长久不息。

    ……

    贵宾殿里，当夜无情踏入那第一步时，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地朝着她望了过来，看着各人那番复杂异样的眼神，她自是知道沈星辰已然将她的决定告诉了大家了。

    “夜姐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皇帝吗？”灵蝶依紧了紧手心。

    夜无情没有很快回答他，而是将视线望向那椅子上的另一人轩辕少凌，那份视线并没有迎上来，而是带着某种情绪的平视着前方。

    “这只是权宜之计，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夜无情看着轩辕少凌，渐渐地走了过去，瞅着他，声音也分外有些卡。

    “要拿到解药有很多种方法，选择牺牲自己来换取解药实乃下下策。”沈星辰很快地言道。琥珀色的眼眸子里带着丝凌然。

    “是啊！无情，干嘛非要这样呢？你又不喜欢那个皇帝，嫁给他干嘛啊！”飞琼也言道。

    轩辕少凌一直没说话，眼神也出奇地很平静，那份酒红色的瞳仁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变化，一时间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他在想些什么。越是这样，越是让看着的人儿心酸不已。

    “可是……唯有这种方法才是万无一失的……良策。”夜无情浅浅地笑了下，接着目光里微微泛滥着某种情愫，一手轻轻搭上轩辕少凌的肩膀，他没有动，只不过那一直放得非常平静的视线里微微黯沉了下。

    “少凌，我想单独跟你说两句，可以吗？”夜无情看着他，将一切的情都揉在了眼睛里。

    “嗯。”轩辕少凌应了声，也没再说话，只是那眼瞳分明就又黯了一片。

    沈星辰看着这对再次面临困境的人儿，心底也微微泛着股难受，“也好，你们好好聊聊，不管决定是怎样的，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后悔。”接着，很快看向另两人，“飞琼，蝶依我们先回避一下。”

    很快几人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很稀薄，昔日的爱侣如今又要何去何从呢？一份压抑将两人都紧紧地压迫着，抑着呼吸难耐。

    “少凌……对不起。”夜无情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带起一抹浅浅的悲哀。

    “为什么要道歉？应该是我要感激你的才对，无情元帅。”轩辕少凌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玉袍的倾城人儿，突然间有些痛恨起自己来。

    “……”夜无情好一阵无语，接着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明日大婚之后，那风易皇就会赐解药过来，少凌，你一定要服下去，那样就会没事了。”

    轩辕少凌微昂着头，看着对方，忽而也笑了，只不过那嘴角里拉开的弧度里分明就含着讽刺和痛色。

    “少凌……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么？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夜无情被那份目光刺得有些眼酸，那份溢满眸心的苦却是万般地道不出来。

    霎时，轩辕少凌别过了眼神，坐在椅上，双手扶着那椅把的手微微抖动了数下，视线望向前方某处，声音平缓无痕，“你认为……我还会服那解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我不会服，即使你要嫁给别人，改变的也只能是你自己！而丝毫影响不到我的想法和决定。”

    话语轻柔，可是却是带着无限的坚决。听得夜无情是一阵心痛，一抹叹息伴着泪花泛滥在眼底，“不要这么傻，少凌……”那搭在他肩膀的手带着力度地按了按，仿佛想要将内心的痛都一股脑儿地诉说给对方。

    忽而轩辕少凌手臂一个用劲，一把揽住她那纤腰，将她带入怀中，醇醇的话语也顺耳荡漾了过来，“那你也不要这么傻瓜地嫁给别人！”

    “少凌！”夜无情苦涩地笑了笑，双臂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头伏在他肩膀上好一会才道，“我说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少凌，你要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说到此，轩辕少凌仿佛也有些了解她的想法，皱了皱眉头，“你还是要嫁他是不是？”

    “……”夜无情说不出话来，只是那份伤痛已然明显映透了那双明妍的眼。

    轩辕少凌抱着她的双手都显得有些僵硬，眼神也沉了下来，终是松开了她，心一硬，狠心地说道，“既然要离开那就彻底点吧，我也累了，无情元帅，你走吧！”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服解药！好不好？”夜无情的目光里带着份逼视。

    轩辕少凌那一直放得平静的眼瞳里陡然地燃烧起火焰，刺向夜无情时都想瞬间将其毁灭，绯薄的唇角颤了两颤，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夜无情看着那份凌厉的瞳仁，她知道若是此时她不要到他承诺的话，以他的性格，他轩辕少凌是真的不会服那解药的，那样就枉费心机了啊！

    “少凌，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你还不能答应么？”夜无情望着对方，眼瞳里眨了一下，憋住了那份欲流而下的潮汐。

    空气沉默了下来，一抹复杂的情愫徘徊荡漾在这片空间里，带起纷纷飘至的感伤将这片空气层给氤氲个透彻。

    “……好，我答应服那解药，无情元帅，你就放心地去做皇后吧！莫将一定会让你安心的！”轩辕少凌咬了咬唇瓣，眼神黯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适应对方的想法的，她真的让他很难堪很难忍。有种怨怼藏在心底说不出来，只得将心沉得越发地重了起来。

    “谢谢……”夜无情笑了下，侧过脸去，那份眼瞳里的泪再也憋不住地淌了下来。但即刻她就调整了下自己，再次忍住那股情愫。

    轩辕少凌望着她的背面，那一动不动的影仿佛也带着丝压抑，那些伤害彼此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可是却又在那瞬间生生地忍住了话语，不语不言已经是他的极限。

    “也许……就此放手，对你、我都好吧！呵呵呵呵……”轩辕少凌笑了，那魅色酒红的眼瞳里带起潮湿泛泛，两行清泪沿着眼角逸了出来，湿了那脸庞上的人皮面具带起轻微的皱褶。

    伴着他的笑，也再次将夜无情的心给痛击了下，什么东西像尖椎一样地戳着心口，血就是那样无声地滴落了下来。泪也再次滑落了美颊，染在唇角形成了殇口……

    “如愿以偿……希望我们都能如愿以偿……元帅，你珍重吧！”轩辕少凌看着她的背影，这份羸弱纤细的身躯里含着是怎样的情与愿，他岂能不知晓，一抹决心也在瞬间产生，生生透映在眸子里。

    “会，一定会的，我的将军。”夜无情没有回头，脸庞梨花带雨地笑着，含着那滚滚而落的泪花将心蚀得透底。

    夜无情双手心微微地攥紧了，猛地一个回头，朝着他快速地走了过去，双手一把扶上他的脸孔，低俯下头去，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唇……

    泪仍是不停歇地流了下来，交辉交映，在彼此的眼底心底闪耀着最为炫美的光彩。

    好一会，她才松开他，将那份眼的痛看尽在心底，“等我回来，少凌！”接着不再说什么，快速地转过身去，飞一般地离开了这房间。

    咣铛！门起落的声音回响在空间里带起那袅袅感伤，牵起人的痛觉一起缓缓地徘徊着。

    好久，一句话也低沉地逸在空气中，“对不起……我真的等不了……”轩辕少凌的眼湿润了，那份光亮晶晶的水色都几乎将自己给湮没了。

    翌日，华光笼罩在这片风易皇城上，到处一片金壁辉煌，喜气洋洋的气象。

    夜无情一身凤冠霞帔在宫人们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入了大殿。

    跪拜、叩首、行礼一系列繁复褥节一直忙了一天这场皇家婚典才落下帷幕。

    而另一边，御林军统领苏岩带着一行御林军也来到了贵宾殿。

    “辰王爷，本将军奉皇上之命为各位带来了皇上亲赐的喜酒，喝了这一壶，辰王爷等人就可以上路了，莫让地乾皇等焦急了。”苏岩语气轻蔑，命人将美酒佳酿送到沈星辰等人的面前。

    “夜姐姐……”灵蝶依的眼都红了，双手捏起，正欲说什么时。

    沈星辰一把拦在他的前面，面色沉稳地看向苏岩，眼底闪动着一丝隐忍的华光，“有劳将军了。”接着将那玉壶喜酒接了过来，给灵蝶依以及飞琼一人都倒了一杯。

    “来，我们大家端起杯子，为无情饮了这一杯！”沈星辰说罢，率先喝了下去。

    灵蝶依紧了紧唇瓣，他不知道沈星辰为什么要忍住，他都恨不得将这杯子给砸了啊！

    “沈公子，无情跟了风易国皇上成了皇后，我们是应该为她高兴，这一杯，我喝！”飞琼眼瞳子闪了闪，快速地端起杯子饮了下去。

    灵蝶依最终头一仰，喝了下去。

    “轩辕少凌呢？”苏岩问道。看着这殿上三人，唯独除了那个男人不在殿堂。

    沈星辰沉了沉声音，“他在房间。”

    “是么？那这一杯可是皇上特地给他的！”苏岩说罢，便朝着那侧边走廊处的房间走去。

    沈星辰沉默着不语，很快也跟着过去。

    咯吱一声打开了房间门，透过那厚重幕纱，可以看到床榻上盘膝而坐了一个人影，那便是轩辕少凌。

    只不过，当所有人看到他时还是微微地有些吃惊，那满头的乌丝竟然一夜之间全然地飘白了……

    苏岩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惊异了下眼神，但马上恢复了平静，“轩辕少凌……”

    轩辕少凌盘膝坐在床上一直闭着眼运功抗毒，这会当那苏岩走到他面前时，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看不到光彩，只有那抹沉重将心给填满。

    这一天等得太漫长，太心酸，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继续等待，等待着重新把她带回身边的那一刻！

    “轩辕少凌，这是皇上亲赐的喜酒，还有这枚丹药，皇上说了，你得喝了喜酒才能服丹药！”苏岩看着这床上的男人，如今那份墨丝已经不见，那满头的白发看着真是惹眼啊！

    轩辕少凌看着他，手臂微微抬起接下了那杯子，眼神沉湎了一会，手一紧递到口边，让那份复杂的沉光微微地掠去，终是一仰头灌下这杯喜酒，将心润得彻底。

    苏岩冷冷地笑了笑，就算他一百个不愿意还不是照样得忍了，皇就皇，没有人能够违抗得了。

    “很好，轩辕少凌，喝了喜酒，是不是应该说句祝福的话呢？”苏岩淡淡地言道，嘴角拉开一抹诡谲的笑意。

    “你不要太欺人了！”灵蝶依有些受不了地喝道。

    但很快被沈星辰给拉住了胳膊肘儿，俊颜也挂了下来，“苏岩将军，你够了吧！”

    “怎么够？”苏岩看着这群人，冷笑着阵阵，“我皇陛下大婚，你们竟然连一句祝贺之词都没有，这让本将军如何向陛下禀报呢？”手中更是拿着那杯瓷瓶把玩着，很显然里面就是那轩辕少凌的解药了。

    话音落至不久，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祝风易国皇上皇后新婚愉快！”

    几人的目光再次看向轩辕少凌，那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眼瞳子时确实已红了一片。

    “哼哼，轩辕少凌，你倒是很识时务啊！这是我皇赐予你的，拿着吧！”苏岩说罢，眼神姿态都显得十分地傲漫，就像施舍般将那瓷瓶递给了对方。

    轩辕少凌接了下来，那一刻举起的手臂似有千金重。这里淌着多少夜无情的泪与血啊！就为了换回这东西，她竟愿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好了，本将军会在东门等候你们，你们也收拾收拾，尽早上路吧！”苏岩说罢，快速地带兵离开了这贵宾殿，只留下来少许的人马在门外守候着。

    屋子里静寂了下来，轩辕少凌握紧了这瓷瓶，眼神里掠着复杂的黯色。

    “轩辕大哥，赶快服了吧！”飞琼看着他，甚是有些心疼。特别是瞅见那满头的白发，这一夜是为谁白，为谁伤，留下那么多的痛又有谁能够来抚慰呢？

    轩辕少凌低睑了视线，那一瞅见才瞟到自己胸前飘起的白丝，眼神也拧痛了下，都不知道这一夜的彻底未眠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成效，不得不说是神奇啊！霎那间在心底讽刺地笑了。

    “为了无情，轩辕少凌，你都不能放弃，不论是她还是你自己。”沈星辰的话重重地荡漾在这片空气中。

    “是啊！轩辕少凌，夜姐姐爱的是你，只有跟你在一起她才会快乐。”灵蝶依也言道，瞅见这满头白发的男人，仿佛在片刻他也终于懂了，什么叫相思成魔，什么叫一夜白头。

    “……嗯。”轩辕少凌应了声，也不再犹豫地拔下了那瓷瓶塞盖子，很快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这就是解药，服了后不到一会，那股难以压制的毒液竟然渐渐地化去，很快体内的毒就清除得干净。

    轩辕少凌站了起来，众人脸庞上均现出了喜色。

    “恭喜你，轩辕少凌，你已经解毒了。”沈星辰看着对方，勉强地笑了下。

    “星辰，我们赶快出皇城。”轩辕少凌说罢，眼眸子睨向旁边的灵蝶依和飞琼，“出城后，你们就随着星辰快马加鞭地赶回地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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