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果然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枉她聪明一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暗悔不已,咬着后牙槽的力道不禁大了,一丝血腥在口中瞬间蔓延开。
憋着不甘心的劲,许久才发出声问道:“敢问陛下如何能控制风雨骑?”
“劝你最好不要知道。”
“妾一定要知道呢。”樊姜攥紧了拳头。
太上皇斜倚矮榻上,神色漠然,“樊进送你入宫之前,风雨骑在瞿彦的手上已有雏形,几十年间马革裹尸,历经无数次大小战役,牺牲成千上万人,方才有今日的名声和成就,它是一支真正的可以一抵百的精锐雄狮。”
他不经意地瞟了樊姜一眼,樊姜已乱神,“你带着灵均就藩常山,与瞿家联姻,企图从岚衣候手中借得风雨骑反攻临安实现野心,你以为你能轻易调动靠的是瞿家,不妨和你明讲,若无朕的默许,谁敢轻举妄动。”
她用了十多年布了个局,没想到自己在他人的局中。樊姜的脸失去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所以,你是故意引我到此。”
木兰夫人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怨怼,“你害了我儿不算,还一心想谋算晋室江山,到了今天的地步,你还不伏罪。”
“你闭嘴!”樊姜双目赤红,将在场的所有人挨着看了一遍,忽然撞向一侧,拔出卫士的刀,“我还没有输。”
她乱挥着刀,脚下跄踉着跌出了营帐,帐中诸将军神色一凛,纷纷掣剑拔刀追出去,很快,帐外一片厮杀。
太子也要跟过去,神态依旧安适的太上皇一把拽住,“临安之患早除为妙,此地不宜久留,你即刻去命张将军点兵进城。”
“大父,那樊氏怎么办?”可不能再让她跑了。
“不必担心,武安侯已率大军返回,她这次插翅难飞。”
兵贵神速,张仲恕接到谕令后,当即点齐三万精骑,夤夜赶往临安援助。
三更天,临安城已危在旦夕,赵桀和赵柁亲自赶赴城头指挥,众多死士负隅顽抗,樊婴与林缜趁此策反,部分禁军倒戈相向,救出被围困府邸多时的朝臣。
天蒙蒙亮,城中烟火缭绕,残垣断壁,临安在前后夹击的攻势下终于城破,二赵仓皇撤逃,三万风雨骑长驱直入,与叛军正面交锋。
巳时,叛军将领全部伏诛,呼延宗岚和张行简一同押解囚虏,向元灵均报捷。
率先进宫的元灵均受俘,重登宝殿,步上石阶几步,忽而想起一事,停下问左右,“废帝在哪儿?”
一人趋步上前答:“已拘在上林苑,陛下要立即召见?”
元灵均连说两个不必,拂袖向台上走去,众人有所不察,大殿侧蹿出一个黑影,咕噜扑到元灵均脚下,“陛下当心。”
话音刚落,身旁几名将军的身上已攒了几支箭,血流如注,众人大骇,视线快速扫视周围,并无一人半影。
那么,是在阙楼上……
元灵均抬头望天,不少的老鸹在头顶飞旋嘶叫,地狱青鸦……她脑后一凉,握住短刀,无数汗珠滚落颈窝,脚下如钉住了一般挪不开半步。
一瞬间,阙楼上万箭齐发,密如雨点地朝下边攒射。
从后面赶上来的渠奕挤入搡动的人群,一剑格开箭矢,将元灵均一把推翻在石阶上。
“公子。”元灵均手肘蹭破,吃痛地抻唤一声。
“别怕,我在这。”混乱之中,渠奕攥住她的手腕,又极快地松开。
转头看他,一支箭翎空中决裂抖颤,在渠奕胸口开出一朵血花,宛如撕开大口,鲜血侵湿了半边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