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赐低声说,又搂了搂她。
她想相信他。可是这样的情景,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心安理得。她低声请求,说:“不要让我什么都没努力过就死去,我要与你并肩站在一起,为我的生命而努力。所以请放开我。”
“也行,起码,一旦跑起来,你还可能有希望。”张赐忽然说。随即就放了手,将斗篷一收。
陈秋娘还来不及思考,就顿觉眼前一亮,月光倾泻而下,四野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山上相对平坦的地方,是一大片细竹林。转过这片细竹林,湖水就豁然开朗,视野也即将打开。张赐的水师应该就陈列在这岗子那边的湖面上。
然而,他们此刻就在这竹林被困,离那些救援部队是那样的近。可谓是真正的咫尺天涯。眼前那声音沙哑的男子标准的杀手打扮,黑衣黑裤黑头巾,蒙了面,手持长剑。
“得不到总是要毁之。你张二公子不懂么?”眼前的蒙面人冷笑一声。
“我不觉得凭你可以毁了我啊。你们从剑门关一路追杀我,顶级的好手最后还剩了几个?到最后都没追到本公子。”张赐口气猖狂。
陈秋娘无语,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他倒在水里,基本上命就差不多没了。若不是她善良,怕他现在都是一堆白骨了。
“若不是你命大,你以为你现在坟头没长草?”那蒙面人继续说。
陈秋娘不由得轻轻摇头,叹息一声,暗想:这杀手做得太掉价了,这么多废话,白白浪费杀张赐的时机。电视剧、小说里这种装逼型杀手最终的结局都是很悲惨的。这人真是太不晓事了。
“可是我还活着。”张赐语气很狂。
陈秋娘却更鄙夷,这会儿是啥状况了,他还“虎死不倒威”一般,一如既往地猖獗。
“你很快就没命了。”那人轻蔑地说。
“哎呀,那你叫你的人出来啊?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对方本公子么?”张赐耸耸肩,往陈秋娘跟站了站,像是保护她似的。
可是身后不也有追兵么?陈秋娘暗想,不由得往后一看。后面也是大片的竹林,那路像是迷宫似的。而在身后不远处,有震天的厮杀声,大约是之前杀手派的重兵与张赐带的人在缠斗,追兵便暂时不曾到来。
“杀重伤未愈的你,绰绰有余。即便你请了景凉为你诊治。”杀手凶还是废话很多。
陈秋娘都有点看不下去,便说:“我说,你那么笃定我们会死,那你连个脸都不敢露一下,怕我死后,在奈何桥那里等你么?”
“我不受你的激将的。”杀手凶冷哼一声。
“哦,这真是遗憾啊。你说我们这辈子也是这么大的缘分,你也不让我见见你那张脸的。”陈秋娘嘴上啧啧地说,眼睛却是四下里瞟啊瞟的,想看看有没有可倚靠凭借的地势,或者有没有救兵前来。可是很遗憾,天上月亮太明亮,将这竹林照得通透,躲藏之处都没有。想要智取啥的更不可能。
他大爷的,这一局完全要靠武力值取胜的节奏啊。只是一个重伤未愈,一个武力值为零。
“哼,等我杀死了他,我让你瞧瞧,反正只要你不动,我可以不杀你。”杀手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开恩的话。
陈秋娘听闻此语都是吓了一跳,问:“真的呀?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啊。”
“真的,只要他死,其他人甚至都可以免死。”杀手回答,然后缓缓抬起剑来,手指张赐,说,“各为其主,你便怨不得别人。”
张赐啧啧地摇头,说:“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居然让他不惜这样劳师动众,甚至不惜让我张家与他彻底背离。看来他日永太平,你们这些汗马功劳之人怕不是挂靴故里,而是被他过河拆桥了。”
张赐想用激将法扰乱对方。对方却是冷哼一声,说:“前朝检点作天子,周世宗也是相信的,不然你老子也不会被降职了。如今,有高人之言,怎么能不警觉?”
“你蒙着脸,刻意装了声音,想必也是我旧识。如今落得蒙面杀一个无辜之人这种勾当,真对得起你当初纵马提剑的梦想么?”张赐忽然很认真地说。
陈秋娘便见那杀手听闻此语,手轻轻一顿,随即就说:“无论你是否无辜,只要有这个苗头,你就必须死。”
“为何?你那样忠于那个人么?”张赐这会儿负手而立,身体似乎有些支持不住的摇晃,陈秋娘见状,立刻像是害怕似的跑到他身后支撑着他,然后才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这个乱世终于要结束了,我不想再战端,你——,必须死。”杀手手中的剑这一次举得异常坚定。
陈秋娘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这两人的对话,终于明白要张赐死的是当今天子赵匡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