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争权夺位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在镇子里走一圈,便可听到不少的八卦,虽然版本众多,但陈秋娘对其中的信息加以整合归纳,也能知道个大概。那就是朱文康极其残忍地对待了他的几位叔父。其中最小的叔父,他亲自削去了手脚做成了人彘,那人彘的制作过程参照的是吕后对待戚夫人的做法。据说那口人彘大缸就大喇喇地摆放在后院凉亭里,告诫背叛他的人的下场,亦诏示他朱家当家的权威不可侵犯。并且朱文康还不让这位叔父死去,派了几大医者守着。他时不时去跟这位小叔父聊天,顺手浇一下开水冰水大粪什么的。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至于他的堂弟、堂兄什么的,也是被赶尽杀绝,甚至连他的小侄子也不曾幸免,直接被拦腰斩了。
陈秋娘听得这些消息,顿感四周都是看不见的高墙,连一个出口都没有。她原本是想找一找与朱文康争夺家财的人,试探试探他们,看能不能合作对付朱文康,毕竟朱文康的玉戒在她手里。
可如今打探的结果看来,朱文康没留下什么后患。这不仅让陈秋娘感到失望,更让她觉得形势越发可怖,这一次的道路异常艰难。从朱文康对付敌人的手法来看,除了极端残忍之外,也穿插了无数谋略在里面。这人绝对不是外界所传言的草包纨绔子弟,要不然他那几个老狐狸的叔父怎么可能败得那么惨烈呢。
陈秋娘打探了一切,也顿时明白陈文正强烈反对她嫁给朱文康的因由。因为朱文康实在心狠手辣,陈文正大约担心她嫁给他会不得善终。
“唉,谢谢大哥。”陈秋娘看着六合镇十里长街上次第亮起的灯火,低声说,鼻子不由得发酸。如果可以,还是希望能就这样跟陈文正并肩奋斗,共铸辉煌。
可是,不可以。
陈秋娘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亦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该要有个了断了。她拢了拢破旧的麻布衣衫,七弯八拐最终拐进了那座荒废的鬼宅,换了一身女童衣衫,从鬼宅一个布满荒草地狗洞里爬出来,又七弯八拐从陈家的矮墙爬了回去。
她回到陈宅,自己打水梳洗,心却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如何,手紧紧握住,掌心中是朱文康的那枚玉戒。
也许,该去找他求救,虽然感觉希望渺茫,但自己至少应该去试一试。陈秋娘在走投无路的绝望时刻,想到了张赐。
是的,她想到了张赐。之前,她想过找罗皓,但竹溪山怕是对付不了朱文康,因为在柴瑜事件以及她的订婚事件中,她感觉朱家很不简单,绝对不是商贾之家,搞不好朱家还肩负着什么使命,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比如朱文康那位男宠念奴。陈秋娘就一直觉得那气场一点都不像男宠。
然后,如果她的揣测是真的,那么能够对付朱文康的只有张赐。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并且若朱家真的肩负了什么使命,张赐还非得要对付他不可。
看来还得想方设法见张赐一面。她蹙了蹙眉,将手中的玉戒收入香囊之中,挂在怀里。尔后,又将清水徐徐倒入墨盘,慢慢地圆磨一方墨。
她准备今日为陈文正拟写建立食材供应基地,既拟定建立云来农场计划。这本就是她最初计划里的一个重要方面,因为前提是需要云来饭店很成功才能启动,所以她一直没有提。当然,她没有提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这个农场的股份独立于云来饭店。
她展开纸拟写了计划。从选址、收购、种植、喂养、与农户签订计划等都做了粗略的计划。写完这一切,也到了午夜。
她打热水泡了脚,准备睡一觉,明日里想方设法见一见张赐。
谁知她正在泡脚,陈文正就回来了。这一次没喝酒,只提了灯笼与食盒来敲她的门,也不等她应门,就在门外说:“丹枫,我们哥俩谈谈。”
陈秋娘亦觉得农场的事该跟他谈谈,所以穿了鞋子,换了衣衫,拉开了门。
山风微凉,一轮毛月亮朦朦胧胧的,只看得周遭雾气弥散。陈文正一袭青色长袍,提了食盒站在门口,灯笼在前,因为背着光,便看不清他脸色。
“大哥。”她喊了一声。
陈文正点了点头,便走进屋里坐下来,一边摆放小菜,一边说:“我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小菜,拿了点果酒,不醉人,权当是随意聊聊。”
“哎,好的。”陈秋娘拿了农场的稿子就在陈文正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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