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春日,日头白晃晃的,有一种烟尘味。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示了即便是在乱世,京城亦自有一番气质。陈秋娘化作一个驼背的老头摇着铃铛叫卖汤饼,在这暗潮汹涌的汴京踯躅前行。
她没有相信之人,没有任何人给予她靠实的消息来源,也没有任何的势力可以倚靠。她也不知道张赐到底如何,身在何方。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一场仗到底结束了没有。
陈秋娘几乎每分钟都会想到张赐可能有危险,心疼得不行,但她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坚韧潜伏下来,告诫自己要冷静。
在卖了三日汤饼之后,她化作了一个切姜丝的大妈,进入了赵光美的府邸后厨做事。在日落之后,再度易容为王府的管事,在王府里打探宫中的消息。虽然陈秋娘知道让戴元庆一直提起的赵光美最终还是会死在他二哥的手里,但起码这个有作为的王爷在他大哥在世时,还是颇受重用,他不仅参与朝廷的大小事务,还亲自带兵杀敌,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
当然,他亦因为他的出色注定了悲剧,这是后话了。至少目前,赵匡胤还活着,他还叫赵光美,还没为了避讳赵光义而改名赵廷美。
陈秋娘在厨房切出了均匀细腻的姜丝,秀了一把刀工之后,于晚饭后,易容化作洒扫的小厮,奉命却打扫赵光美的书房,但书房里除了一些古文典籍,诗词文章之外,根本没有关于朝廷事务的只言片语。她不死心地查探暗阁、机关,却也一无所获,反而是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引得安静的魏王府折腾了大半宿的捉刺客。最终,因为根本没找到刺客在何处而不了了之。
陈秋娘返回了住处,依旧易容成切姜丝的大妈,又在魏王府消磨了一个白日。到了晚饭过后,等人都睡下,她身着夜行衣刚出了下人房的院门,还没开始查探。就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紧接着有人在急促地敲魏王府的大门,引得周围的狗都叫了起来,叫声此起彼伏。
陈秋娘赶快藏匿于一处花丛里。听得魏王府的管家在喝问:“外面谁在敲门?”
有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回答:“回禀管家,来人说是宫里来的,有急事找王爷。”
管家一听是宫里来的,立刻就吩咐速速快门。我这就去通知王爷。这边厢管家才走了几步,赵光美已大步到了院落里。问:“可是宫里来人了?”
“正是呢,王爷,小的正要来通报的。”管家鞠躬说。
赵光美一边摆手,一边系腰带。说:“快备马车,深夜来此,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本王要即刻进宫一趟。”
“是。”那管家得令,立刻就吩咐了旁边的小厮去准备马车。
而这时。那宫里来的使臣已到了近前,先是客套地拜见了赵光美,尔后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刻不容缓,太后与皇后这才让小的来找魏王到宫中商议。”
“可说了是何事?”赵光美问了一句。
陈秋娘也竖着耳朵听,却只听到来人回答:“王爷见谅,此事干系重大,太后与皇后又怎么会告知小的呢。”
“谅你也是不知的,你且前面带路,本王即刻进宫。”
赵光美说着,只接了管家递过来的佩剑,就匆匆出门了。陈秋娘听这对话,料想必定是极其有价值的消息,可惜时间太短,没办法混入宫中。
不过,赵光美总是要回来的。他一回来,定然有部署。只要他一部署,陈秋娘就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秋娘想得很乐观,可惜赵光美到了天明时分都没有从宫里回来,整个魏王府安静得可怕。陈秋娘化作了一个洒扫的小丫鬟,装模作样在院落里打扫,时不时看看管家,只见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神情焦急万分。
“也该回来了吧。”管家到了晌午时分已经有点自言自语了。
陈秋娘看这情况,更肯定汴京绝对有大事发生。而她直觉这件事肯定与张赐有关。一想到张赐,她就迫切想要见到他。
于是,她趁人不备,从魏王府出来,易容成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提了一个装着鸡蛋的篮子,碎花的布盖着在宫墙附近转了转,摸索了一下可能进宫的路线与方式。摸索了半日,也找不到什么好线索可以进入高墙深院的内宫。
不过,陈秋娘在街上转悠的当口,发现了汴京御林军在大换防,仿若很多御林军都被调往了城墙。
难道有反贼知道赵氏兄弟在攻打南边,特意来端赵匡胤的老窝的么?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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