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所以圣主和改革派惶惶不安,所以圣主和宇文述等人都打算以东征战场为陷阱,想方设法削弱甚至铲除李平原和安东军队,但出乎预料的是,裴世矩和李平原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这个陷阱,这不能不让圣主和宇文述等人以最大恶意去揣测裴世矩和李平原的真正目的,毕竟,榆林风暴还记忆犹新,高颎、贺若弼等一大批功勋权贵的怒嚎还在耳畔回响,李平原狠狠打在圣主和宇文述脸上的巴掌印迹尚未褪尽,更要命的是,两京决裂了,南北战争来了,圣主和宇文述等人不论为了中土大局还是为了自身利益,都不得不向裴世矩和李平原妥协,不得不与这股急速壮大的政治势力密切合作,那么,未来是个什么局面?是否还会爆发第二次榆林风暴?
“某相信。”郭荣想了一下,又慎重补充道,“闻喜公想圣主所想,急圣主所急,解中枢燃眉之急,焉能不信?”
这句话暗含告诫,裴世矩是中枢宰执,是中枢核心重臣,而他所奏内容又关系到第三次东征之成败,岂能胡言乱语?如果胡言乱语,损害了中土利益,岂不要赔上政治生命?除非裴世矩老糊涂了,失心疯,否则他绝无可能拿国祚和中土命运开玩笑。
宇文述神情严峻,一言不发。
郭荣踌躇片刻,继续说道,“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的既定目标不能变,我们还是要尽快渡过辽水,向高句丽发动攻击,以最快速度逼近鸭绿水,做出不惜代价攻击平壤之势,以迫使高句丽投降,如此一来,即便安东背信弃义,我们亦能确保第三次东征实现预期目标。”
“但是……”宇文述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从怀远镇这边的现状来看,将帅们急于求胜,而卫士们士气低迷,另外准备不足,必然会影响到渡河和攻城,一旦连番受挫,损失又过大,累及军心,后果就严重了。”
郭荣暗自苦叹,知道宇文述患得患失,很矛盾,既想给裴世矩挖坑,又想埋葬李平原,还要实现预期目标,太难取舍。无奈之下,郭荣不得不献策,以免两头落空,一无所获。
“许公,圣主诏令,安东军队必须到怀远镇会合,接受东征统帅部的指挥。”郭荣看了一眼宇文述,语含双关地说道,“但闻喜公在奏章中,却只字未提怀远会合一事,应该是估猜到了远征将士对安东军队的抵触情绪,所以……”
所以当时宇文述、来护儿、赵才等人都估猜安东大军要取间道长途奔袭平壤,直捣虎穴,而之所以有这种估猜,原因很简单,安东军队若想自保,首先就不能到怀远镇与远征军主力会合,以免羊入虎口,但安东军队又不能不打高句丽,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取间道直杀平壤。至于裴世矩在奏章中说,李平原承诺,不攻陷平壤就与平壤玉石俱焚,誓死也不退过鸭绿水,那就只能一笑置之了。
宇文述一听就懂了。圣主和中枢并没有同意裴世矩所奏的安东大军直捣虎穴之策,但也没有否决,只是诏令安东大军立即赶赴怀远镇会合,这明显就是“挖坑”。你可以不去怀远镇,但要背上抗旨的罪名,如此一来你若阳奉阴违不打高句丽,我也有办法治你的罪,反之,你若偷袭平壤成功,也要将功折罪,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我就有理由“打击”你。当然,如果你偷袭失败,你和平壤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我就心花怒放了。
问题是,安东方面怎么想?有何对策?既然背上抗旨罪名了,是干脆抗旨到底,还是继续执行既定计策,奔袭平壤?
郭荣没有直说,但意思很直白,你做为东征最高统帅,不能被动防守,而要主动出击,要想方设法逼迫安东大军奔袭平壤,最后无论胜负,都大大有助于第三次东征的胜利。
宇文述沉吟不决。
他一直不敢指望安东军队创造奇迹,但远征军这边的确存有很大风险,所以为了确保预期目标的实现,远征军这边固然要积极进攻,安东大军的长途奔袭之计亦不能放弃。
“计将何出?”宇文述问道。
郭荣微微一笑,“黄台公(崔弘升)。”
宇文述笑了,“不是齐王?”
“从闻喜公的立场来说,齐王只是棋子,黄台公才是同道中人啊。”
宇文述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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