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齐王心情更差,他还没进扶余城,李风云就给他挖了个大坑,功劳影子没看到,擅权大罪便从天而降,岂有此理。
“谁下达的命令?谁允许他提前发动攻击?”齐王大怒,厉声质问道。
虽然东征统帅部已经修改了攻击策略,已经做出了“水陆并进、三路同攻”之决策,但事关重大,需要报奏圣主和中枢,需经圣主下达诏令才能正式执行,如果东征统帅部的决策被圣主和中枢否决了,李风云的这一自作主张之举极有可能带来难以估量之恶果。
“大王,内中缘由非常复杂,安东十分被动,迫不得已之下,李副大都护不得不铤而走险,行险一搏。”
李浑很淡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因为东征统帅部那边做出了强烈且明确的不欢迎之暗示,而安东大军这边因为粮草武器严重短缺已深陷困境,无奈之下只有一个选择,马上攻打晦发川,奔袭粟末靺鞨,以烧杀掳掠靺鞨人来帮助安东大军暂度危机。
“虽然大王火速北上,给安东以有力支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李浑最后说道,“即便怀远碍于大王之重压,竭尽全力向扶余运输粮草辎重,但怀远距离扶余有千里之遥,且路途艰险难行,一旦贻误,安东大军就进退两难了。进攻吧没有充足的粮草武器,打输了万劫不复,而不进攻吧又是抗旨,自寻死路,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李副大都护宁愿背上擅权罪责,也要让安东大军度过粮草危机,让安东大军迅速杀到平壤城下,以确保第三次东征的胜利,确保国祚利益不受损害。”
齐王的脸色渐渐好转,虽然依旧对李风云和安东诸将怨恨不已,但卫府那帮骄恣狂妄的将军们,尤其东征统帅部的那几位军方大佬,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比一个坏。这一点齐王深有感触,此次他如果不是在怀远饱受宇文述、郭荣等大将军的轻慢和羞辱,也不会被韦福嗣和李善衡所说服,在明知后果严重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北上扶余,说白了就是赌一口气,你们不给我建功的机会,我就自己去打平壤。
由此推及,不难想到东征统帅部对李风云和安东大军的态度了,所以李风云奔袭晦发川,固然有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肯定也是赌气,你们不让我打平壤,不让我抢功劳,我偏要打平壤,偏要抢功劳,偏要打你卫府的脸。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一往无前,直杀平壤了。”
齐王想通了,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北上扶余已经让圣主愤怒了,也不在乎李风云给自己挖坑了,总之只要攻陷了平壤,灭亡了高句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实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最不济也能功过相抵,而这个结果肯定要远胜“困”在统帅部痛苦煎熬了。
“安东主力大军何时出发?”齐王问道,“是郕公你亲自统率吗?”
李浑摇摇手,语气阴郁,“本来安东主力军团的确由某统率,但听说大王赶来扶余后,李副大都护立即做了调整,由某统率后军保护辎重,主力军团则由李子雄统率,只待选锋马军攻克晦发川,主力军团便立即东进。”
齐王的脸色再度阴沉。韦福嗣和李善衡互相看看,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之前齐王、韦福嗣和李善衡曾寄希望于李风云的疏忽遗漏,对安东军权或多或少还抱有一丝幻想,只是如此大事,李风云岂敢麻痹大意、自掘坟墓?李风云临阵换帅,正是要保证自己对安东大军的绝对控制,而李浑是齐王的坚定支持者,一旦李浑对齐王言听计从,把安东主力大军的控制权拱手相让,形势必然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李浑满腹怨言,只是无处发泄,总不能冲着齐王大喊大叫吧?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齐王想了一下,追问道,“郕公估计李子雄何时东进?”
“只要怀远送来粮草辎重,李子雄立即便会率军东进。”
齐王点点头,转身对李善衡说道,“传孤命令,大军就地扎营。”又对韦福嗣说道,“急报怀远,说孤已抵达扶余,但李副大都护已率军攻打晦发川而去,孤将迅速跟进,请怀远务必加快粮草辎重的运输。”
接着面对李浑,严肃说道,“明日,孤进城巡视,抚慰诸军,请郕公预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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