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里屋走去。
疑惑这种东西,从来都像是弹簧,越压得厉害,就会反弹起来的越高,而且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适用的很,这会儿,当然也不例外。
进到里屋,见到仰躺在窗边软榻上,几乎被包裹成了粽子的翎均,周老二心里的疑惑,顿时,便更多更大了起来,“这位就是……”
“这是我夫君,翎均。”
浅笑着给周老二介绍一下躺在床上的“自己的夫君”,柳轻心便紧一步到了翎均所躺的软榻旁边,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样,然后,接着说道,“夫君,给咱家医坊供药的周掌柜来了,我扶你起身来,打个招呼,如何?”
“好的,娘子。”
听柳轻心唤自己“夫君”,翎均顿时便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得像是要飞到天上去,踩着云彩翻几个跟头才能表达,这心情一好,自然而然的,演技也就好了起来,“我这会儿的这难看样子,于理,是不该见客的,唉,真是要让以后的生意伙伴笑话了……”
在柳轻心的搀扶下,翎均由之前躺坐的姿势,换成了几乎坐直起来,扭头,看了看周老二,客气的冲着他笑了一下,温文尔雅的跟他打起了招呼来,“周掌柜好,昨日还听我家娘子提起过你,不曾想,今日就有幸,跟你见上了!我们这初来乍到的,以后,还少不了烦你多帮衬呢!”
“翎掌柜实在是太客气了!周某也是自幼研习医理药理之人,昨日,有幸得见了夫人使下人去抓得一副药的药方,想了许多时候,也没能想懂,翻书查找,一直闹腾到半宿,也没弄明白了……”
说到这里,周老二稍稍停顿了一下,抬头,偷眼瞧了一下翎均,见他颜色不变,依旧是笑呵呵的,才是继续又往下说道,“周某天赋一般,却是天生了一副倔强骨头,遇上自己想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东西,就会睡不着觉……原本想昨儿半夜就来请教,走出了家门儿,便是感觉了不妥,回去之后辗转反侧,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合半下儿眼,这不,今儿一早,夫人使了家中下人又去抓药,周某就……”
“勤勉好学是好事,但因为这个,而损害自己身体,就是不美了。”
得了柳轻心的眼神儿,翎均便是明白,对这个周老二,自己是该怎么应对,冲着他客气的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柳轻心的身上,把这自己不是“专业”的事儿,交给了她来解释,“娘子,你昨儿让家里下人去周掌柜那里抓了什么药?真竟让周掌柜这般……”
“我就抓了一点儿给你敷伤口的金疮药呐……这,也不能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罢?”
对翎均的表现非常满意的柳轻心,在周老二看不到的角度,不自觉的给了翎均一个夸张的笑容,然后,慢慢的站直起了身子来,扭头,看向了周老二,“周掌柜,我昨儿写方子使人去抓的那副药,你是哪个地方看不懂了?”
“夫人使人去抓的那副药,一共是十六味,其中,雄土鳖四钱,胆南星五钱,血竭五钱,没药八钱,微炒的马钱子九个,龙骨三钱,南红花五钱,川羌活三钱,螃蟹骨三钱,当归三钱,净乳香一两,口防风五钱,白芷五钱,升麻五钱,菖蒲三钱,川穹四钱,这……没错儿罢?”
见四下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周老二便是放松了一些,往翎均躺着的软榻旁边走近了一步,便继续跟他问道,“这十六味药里面,哪一样都不像是药引子啊,这……这不合常理啊!”
“药引子是黄酒,或者人的口水,前者适合广泛使用,后者嘛,疗效较之前者更好,只是……大量使用的话,怕是随便什么人,也都没法儿做到的才是……”
扭头,看了一眼正用讶异眼神儿看着自己的周老二,柳轻心不禁一笑,半点儿都不私藏的,把这药方里,他理解不了的事情,“解释”给了他听,“我夫君是在从外边儿回来的路上,遭了山匪抢劫,身上受了诸多刀伤箭伤,骨头也裂了两根,我在路上遇了他时,他已受这重伤有些时候了,考虑到他失血颇多,再不尽快止血,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我就一边儿给他擦洗伤口,一边儿让家里下人去你那里,抓了这副药回来,给他使用……因前些日子,我生产的时候,让人备了些黄酒家里,就没再让人去额外购买,害周掌柜一夜未眠,真是罪过……”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