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会在下午时候到达,便就意味着,周老二和那一众采药人,可以在今天时候,准备离开了。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柳轻心发现了对方的惊慌。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这些天,开始借口讨教草药的事儿,一天比一天勤快的往营地里跑了,有一次,这男子甚至还跟众人说,在南边山脚发现了虫草将生的痕迹,想藉此引开众人,往旁处去扎营,正巧遇上了柳轻心去,唠叨了一番未成,只得满心懊恼的作罢。
通过闲聊,柳轻心便看出了这男子在医药方面的一窍不通,一准儿是个来打探消息的,与他应答,也不慌张露怯,只像是对他全无顾忌的表示,他们的这寻药队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过年的时候,也有人留守,极有可能就一直等到明年春天,把草药采摘完了,再考虑撤走。
从那男子第一次到营地问询至今,已经过了七八天。
起先,还只是在不定什么时候,到营地里走一走,两三天后,“意外”的见着了柳轻心让人给营地送去的许多,需要挖地窖储藏的萝卜白菜,才是彻底的慌了神儿,尤其是近几天,更是一早儿不等营地里的人们起身就去了,天黑人家要准备歇息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周老二是个聪明人,看出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因不知他们这营地下面到底埋了什么,而一直都没跟他探到底儿,怕他是要惦记营地里的财物,出于谨慎,就跟柳轻心说了这事儿,柳轻心自不能跟他交底,只笑了笑,告诉他,那就每天出去寻药的时候,多留一个人下来照看营地,但凡是贼,就没有不心虚的,有人照看的地儿,他就不敢伸手。
“王大哥,你去让张大哥再套辆马车,一会儿去追咱们罢,鱼儿进的差不多,该收网子起来了。”
柳轻心笑着看了车夫老王一样,若有所指的跟他交待了一句之后,就扶着姜嫂递过来给她的手,踩着脚凳,爬上了马车,“帮我把嗷呜抱上来,小宝也给我,姜嫂,你去敲一敲隔壁顾掌柜家的门,瞧瞧他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咱这就出发。”
一辆马车一匹马,四大一小五个人。
几人一如寻常时候般得到达山脚营地后,果真又毫无意外的瞧见了那个,他们已经见了好几次面儿的年轻男子。
“你可真是勤奋!每天这么大清早儿,就跑来营地,等着学习本事!这般长此以往的坚持下去,以后,一准儿能变成个极好的采药人的!”
柳轻心佯装不知这年轻男子所想的说了这么一句,提起衣摆,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昨天时候,我发现了一处草药极多的地方,今儿这就打算要把营地挪过去那边了,你明日再来的话,可别走错了地方……”
“夫人打算换地方?”
柳轻心的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让年轻男子稍稍有些激动兴奋,待话说出口,发觉了自己反应的不对,忙轻咳一声,收敛了些脸上颜色,半是解释的又跟柳轻心追问了一句,“这片儿的草药,都标记好了?”
“哪就那么快呢!我这是发现了别处有一大片跟稀罕的草药,要带了人去扎营标记一番,方便明年春天采集,至多三天,还要再回来的!”
笑着跟年轻男子解释了一句,柳轻心把之前时候就编好了的“套子”,又拉紧了一些绳索,给这男子约定了一个时限,让他不得不尽快动手,“要不是辨识那些草药,需得在日出之前,我才懒得让人把这营地,搬来搬去的……这次去那边儿标记完了草药,再回来,就打算要让这些做事的伙计们,一直在这里住到明年春天,采草药的时候了,我跟周掌柜都商议好了,大年三十晚上,愿意在这里看着营地的,每人,多给十两银子的辛苦钱……我听他们那意思,像是都挺乐意的……”
顾落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跟柳轻心说话的时候,有些喜欢较真儿之外,与旁人,都是爱答不理,旁人跟他说十句,他都未必能答应一声“恩”的类型。
抬头,看了一眼年轻男子,知他是已经上了柳轻心的当,也不掺言,只稍稍拧了下眉头,就回转身去,从姜嫂的手里,接过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宝,蹲伏下身子,跟蹲在柳轻心脚边儿,仰着脑袋等她跟人说完话,就好缠着她一起,去林子里玩耍的嗷呜,四目相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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