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翎釴是他未来荣华富贵的保证,他与翎釴的母家,是有姻亲关系的,自然而然的,就要被划在翎釴的这一派里,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阵营的权力。
想起翎釴那个不务正业的主子,程向前顿时便又觉得头大如斗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说,还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瞧什么人,都觉得不顺眼,看什么人,都觉得不如他。
若不是他程向前没得选择,会投在他翎釴的阵营里才怪!
但说归说,道归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地步,他早已是没得回头了,唯今之计,就只有继续前行下去,哪怕是道路再崎岖,哪怕是需要他跪下去,用膝盖走,他也得拼尽全力的走完,不然……
路是他自己选的,当年,为了走那步捷径,幸得榜眼的他抛弃了老家陪他寒窗十载的妻子,迎娶了李家的小姐,也因为这层姻亲的关系,得到了李家的扶持,数年时间,爬到了尚书的位置。
程向前犹记得当年,他老家的妻子携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找来燕京,被他一纸休书撵出府门的情景,犹记得月余之后,他办案之时,在燕京外的护城河里,看到已死去多时的,他原配妻子和三个孩子几乎瞧不出样貌的尸体时的愧疚。
只是,比起他的前程,这些,都被他当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忘去了脑后,糟糠之妻,他本就不想再要,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可惜了……那三个孩子……但,孩子没了,也可以再生,就像他现在府里,不是又有了三个么!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程向前收回对过往的回忆,转而把目光,继续投向了手里的那纸梵文书信。
这封信很重要,不然,以翎钧的狡猾,也不可能非在这风口浪尖上,使人将这封信送出,这一定是他的要紧筹码,一定是他逼不得已的一步险棋。
对,一定就是这样!
虎声寺位于重庆府,距离燕京几千里远,骑快马往返,也需要四天有余。
程向前让人去虎声寺找德济和尚回来,并不是因为他愿意舍近求远,而是……这遥远的距离,也被他考量在了计算之内……
这些年,翎钧的声望已经越来越高,尤其是在帝都附近,在许多的寺庙道观里,更是如此,他没法判定,帝都附近的那座寺院里的哪个人,就是被他收买通了的,所以……在程向前想来,在重庆府,那样崇山峻岭之外的地方,该是翎钧无论如何,也触手难及的才对!
还有就是,他让人大老远的把德济和尚找来,译制完了书信之后,就可以把他给灭口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灭口的事儿,就可以在他回去的路上动手……介时,即便是虎声寺的主持见他出门日久未归,使人找过来,他也能推的一干二净,不让自己身上,沾惹上半点儿的脏!
逃脱束缚的谷雨,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在入夜时候,到达了良医坊所在的那处无名小镇,依着翎钧跟他描述的走法儿,找到了良医坊的院门。
下马,敲门,不多会儿工夫,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十五的问询。
“我,谷雨,给我开门,十五,三爷让我来给夫人送信的。”
都是在一个府里做事,谷雨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听出来人是十五,压低声音的跟他说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再出声儿。
“三爷怎么把你给派来了!”
听来人是谷雨,十五便动手打开了院门,见他一脸风尘,明显是顾不上吃喝赶来的,心下一惊,忙把自己的脑袋探了出去,往左右里又瞧了瞧,“你身后,没跟来什么尾巴罢?”
“我绕着镇子里的街道转了两圈儿,没见到有人跟着。”
谷雨扯着惊云的缰绳进门,声音里带着沙哑,“夫人歇下了么?三爷说,这事儿,非常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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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谷雨把话说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掉在了他的面前,顾落辰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墙上,一言不发,意思,却是显而易见。
他不喜欢麻烦,但,与让柳轻心和小宝遭遇危险相比,处理麻烦,反倒让他能够接受了起来,就像这个不知是受什么人派遣来的,勉强能算是有点儿三脚猫工夫的刺客,就是如此。
敢在摄天门头上动土,敢对他顾落辰散出消息去,不准动手人的有所觊觎,死,只能是唯一的下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