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随身携带糖果糕点,防的,就是遭她抢夺。
而顾落尘……她,打不过……
“别倒吊在房梁上了,下来坐罢。”
会因为一颗糖落泪的孩子,能有多坏?
这让摄天门上下,唯恐避之不及的“祸害”,到底是被那一群“闷葫芦”的冷漠性子,憋屈成了什么样儿!
“你师兄那边儿,也不知给没给你准备床铺。”
“不过,就算准备了,你一个女孩子,跟他们一起挤,也终究不妥。”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示意语嫣到她旁边来坐。
“你先吃会儿糖和点心,待我装好了这些药粉,就着人给你准备热水。”
“你一路行来,应也疲累了。”
“待沐浴完,就早些歇息,明日,咱们出发去燕京。”
因为路遇大雪,语嫣比顾落尘预计的晚到了。
柳轻心怕翎钧在燕京等得着急,便吩咐了初一,让他提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待语嫣到了,就立刻出发。
但现在,已近亥时,小宝早已睡下,出门行路,也多有不便,只能等到天亮。
“床铺?”
“那种东西,不是只有门主才可以用的么?”
听柳轻心说,顾落尘未必会使人给她准备床铺,语嫣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几日前,她用移魂术与顾落尘“闲聊”,他还好好儿的啊!
这,这才几日不见,他就要,就要重伤不治到,需要把门主之位,传给她了么?!
想到这里,倒挂在屋梁上的语嫣,险些因身形不稳,整个人“砸”进柳轻心面前的药粉堆儿里。
还好她反应够快,脚一勾之前悬垂下来用的“银丝细琐”,侧身一个翻滚,堪堪擦着桌子的边角儿,落到了地上。
“谁伤了我师兄?!”
此时的语嫣,神色狠厉而阴冷,全不似之前时候的人畜无害。
对顾落尘,她还是颇多依恋的。
虽然,他想出了,让她无法自黑水牢里逃跑招数,但,比起其他生活在摄天门里的家伙,他,还是待她“极好”的。
比如,他会在出门前,把来不及吃完的糖果和点心送她。
还会从外边儿,捉一些“小动物”回来,供她消遣。
“没人伤他啊……”
语嫣的反应,让柳轻心本能的滞愣了一下。
待稍加回想,弄明白了语嫣这态度的来源,才是忍不住,“扑哧”一声儿,笑了出来。
“你们,都不用床铺的?”
“那,要如何入睡?”
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示意语嫣不用紧张,自己只是不懂他们的生活习惯,随口说的,并没有什么特殊意思。
听柳轻心说,顾落尘无恙,语嫣才舒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挪到她的旁边,在她拍过的那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先抓了一块儿点心,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张开右手,给柳轻心看,手腕上的一只,雕工精美的银制锁环。
“用这个。”
因嘴里塞满了点心,语嫣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往房梁上钉一个锁钩,挂上。”
“想换个姿势睡了,就换另一只手,倒吊着睡也行。”
“若想偷懒,就用链子把四个锁环串起来挂,但不能让旁人发现,不然,会挨罚。”
语嫣说的云淡风轻。
就好像,这种诡异的睡觉方式,才是正常的一样。
“慢点吃,不急。”
“这些都归你。”
“吃完了,我再使人给你做。”
见语嫣吃的狼吞虎咽,柳轻心正在装药粉的手,稍稍停了一下。
伸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语嫣倒了一杯凉茶。
“喝些茶,别噎着了。”
语嫣手腕上的锁环,宽度不足两寸,雕工精美。
她若不说,柳轻心定只会当它是只银镯子,而非……寝具……
用这么小的东西,承载整个身体的重量,手腕,怎受得了负荷?
纵他们武技了得,这觉,也定不可能睡得舒服!
“除了门主,所有人,都用这个?”
“刚入门的人,武技不济的,不会受伤么?”
柳轻心唇瓣轻抿,对摄天门的这种,用在寻常人身上,绝对堪称用刑的睡眠方式,颇有些不置可否。
捧起柳轻心给她倒的凉茶,语嫣开心的一饮而尽。
她很喜欢这个,唔,轻心姐姐,比喜欢顾落尘,还多得多的那种!
师兄会给她点心和糖,但轻心姐姐,不但会给她点心和糖,还会给她好喝的,甜甜的茶,还会陪她说话!
“不会啊!”
“刚入门的,很宽!”
“大概到这里!”
放下茶杯,语嫣毫不避讳的挽起自己的衣袖,比了比自己臂弯的位置,跟柳轻心解释,这锁环,并不是所有人,都用一样的。
“修为越好,锁环越窄。”
“需通过考核,才能缩减,嗯,在摄天门,锁环越窄的人,越能得人尊重。”
“只有锁环细到两寸以下,才有资格挑战门主。”
说罢,语嫣骄傲的把自己手腕上锁环,在柳轻心面前摇了摇,让它发出了悦耳的嗡鸣,“去年时候,我刚刚通过考核,我师兄说,我是摄天门的女弟子当中,最小年纪得此殊荣的。”
“不过,我不想挑战师兄。”
“我打不过他。”
说到自己打不过顾落尘,语嫣非但没面露懊恼神色,反表现的兴奋异常。
她的嘴里,再次塞满了点心,眸子明亮的,宛若明月。
“嗯?打不过,还如此高兴?”
柳轻心有些理解不了,语嫣的这种奇怪反应。
在她想来,以语嫣这般心性的而言,即便,不觉懊恼,也断不该,露出这般兴奋神色才是。
“当然!”
“能交手,还能逃脱,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擂台之上,各安生死,我师兄出手,可是从不留情的!”
“你是不知道,我师兄的刀有多快,若不能逃下擂台,那就……”
端起杯盏,再次把柳轻心给她倒的凉茶喝完,语嫣才手舞足蹈的,用自己的拳手跟她比划起了,一个脑袋被斩落在地,然后,骨碌碌滚远的情景。
“喏,就像这样。”
末了,犹不忘搞怪的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模拟了一番,死人脑袋的模样。
“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