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轻心竟提起李素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子,李岚起稍稍滞愣了一下。
对李素,他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虽然,德平伯府里,一直有他兄长,李旌德,是因李素而死的传言,他的母亲,德平伯李铭的平妻王氏,也时常跟他念叨,他们跟李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李岚起却从不觉得,李素有什么值得讨厌。
尽管,没了李旌德铺路,他的仕途,是多了些许弯路,可若李旌德还在,他们的父亲,德平伯李铭,又怎会给他如此多的扶持和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他跟李旌德的关系,再怎么亲密无间,李旌德也断不会,把他的前程,看得比自己的前程还要紧!
“之前,我还在江南住着的时候,曾心血来潮的使人,给大营里,无法归家过年节的将士们,做些水饺和年糕,聊表慰藉。”
“不曾想,那江南大营的一个小管事,竟是个不知感恩的家伙,不但不对我表示感谢,还趁我不备,使偷袭伎俩,把我打晕了过去。”
“说起来,那次,还真是凶险呐!”
“若非三爷赶来的及时,我怕是,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跟岚起少爷说话了!”
说到这里,柳轻心颇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了身来,下颚微扬,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语嫣。
见语嫣被她说的这事儿,气得捏紧了拳头,她只是浅浅一笑,伸手,往语嫣的手臂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示意她不要动怒。
“当时的事儿,我是记不得了,不过事后,倒是听下面儿人说,多亏了你那庶弟拦着,才没让那小管事寻着机会,为所欲为。”
“得了,不说这些事儿了。”
“毕竟,都过去好一阵儿,该遭惩治的人,也已经伏法了。”
感觉语嫣紧绷的手臂,略有松缓,柳轻心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语嫣是个急脾气的丫头,武技本事又厉害,她最怕的,便是语嫣一时冲动,犯了摄天门规矩,又要遭罚铁骨鞭。
折腾了这些时日,这丫头背上的疤痕,总算是消了许多了,可不能,再让她往上面添新的了!
“说起来,那李虎跃,还是他带去我那里的,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给那李虎跃,治那断了好几天的骨头呢!”
从顾落尘那里,得知李铭对李素的真实态度之后,柳轻心便跟翎钧一起,重新商议了应对德平伯府的态度。
这李岚起,亦是他们商议过之后,准备扶植起来,跟李铭“斗法”的工具。
正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若“运作”得当,一个直接死了,一个重伤垂危,也不是没有可能。
倘李铭当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不惜拼上德平伯府的所有子嗣垫背,也要扶李素这庶子上位,那他们便可坐山观虎斗,瞧是李铭的手段厉害,还是这一群,一准儿会命踩踏李素,想致他于死地的兄弟们高明。
就算,事情不似他们猜测的一般,此番谋划,也可极好的搅浑德平伯府这潭泥水,给他们足够时间,把握时局,让德平伯府彻底失了“反水”可能,只余对他们效忠一途。
“在德平伯府,庶子一向身份低贱。”
“想来,应是李虎跃胁迫于他,他才不得不服软低头,叨扰王妃。”
李岚起面色不变,像是丝毫不觉得,李素这区区庶子,能翻起什么浪花儿。
虽然明面上,是一副谦恭模样,李岚起的心,却是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暗自觉得,待回了德平伯府去,他就该写封亲笔信,使人给远在江南大营的李素送去,对他略加试探一番,瞧他,是不是,还因为其姨娘的死,而对他和王氏心有怨怼,若有,便该今早除去,以防后患。
变化,总比计划,要快的多。
未及李岚起继续细想,门外,就传来了马匹被强行勒止的声响。
这显然,是李时泽回来了。
身披风雪,推帘进门。
见木屋的正堂里,竟有个大出了他意料的李岚起,原本,已备好了“勇气”,跟柳轻心“问安”的朱时泽,本能的滞愣了一下。
难道,是有人跑去德平伯府,泄露了他欲寻三皇子妃来复生李渊茹的消息,这李岚起,跑来阻止?
“舅兄何时来的?”
防备突生。
德平伯府的嫡子,哪个,也不好对付,他可得谨慎应对,万不可使其,坏了自己恳求三皇子妃来帮忙的“大事”。
朱时泽暗自想到。
“据你家下人说,是你前脚刚出了门,我后脚就到了。”
李岚起语带不满,宛若对朱时泽这个妹夫,不曾好好的保护他妹妹,使其遭人毒手这事儿,厌恨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