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紧”的部分,附耳告诉了十五知道。
而魏国公徐邦瑞,面对三皇子府的人,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说是一头雾水,也不为过,只觉那不远处的府邸,明明是他家的,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王妃说,若国公是乘马车来的,稍后,需借国公的马车一用。”
跟十五说完了院中情景,冬至便把目光,转到了魏国公徐邦瑞身上。
他是翎钧的亲侍,在外,代表的是翎钧威仪,便是不给徐邦瑞这国公行礼,也无人敢对他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但此时,他却半点儿犹豫也无的,对魏国公徐邦瑞,恭敬的行了一个拜礼。
“王妃客气。”
“不过是一辆马车,若王妃心悦,拿去玩耍便是,还说什么借不借的。”
瞧冬至态度,魏国公徐邦瑞便知道,徐维康惹了翎钧这“煞星”的事儿,已经可以算了了。
想到可以不用跟翎钧为敌成仇,一种名为“谢天谢地”的心情,顷刻间,弥漫了魏国公徐邦瑞的全身。
此时,莫说那位三皇子妃,只是跟他借一架马车使用,便是要跟他讨,这处别院的地契回去,他也一准儿,不会有半点犹豫!
“院中情景,恐不便让过多人知晓。”
“国公可方便,将随侍诸人,留院外等候?”
魏国公徐邦瑞此来,只带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而且,瞧样子,还都是颇得他信任的。
但饶是如此,冬至依然选择谨慎行事,客气的跟魏国公徐邦瑞,拒绝了这两人的“掺和”。
“你们二人,在此等着。”
冬至的问询口气,只是客套,这一点,魏国公徐邦瑞,又怎会听不出来?
他轻轻的点了点,转身,跟与他同来的两人交待了一句,便又回转身,看向了已经先一步走至别院方向,在那里等着他的冬至。
“国公请。”
冬至客气的说了声“请”,便先行往大门走去。
十五则懊恼的往旁边雪里吐了一口唾沫,快步往魏国公徐邦瑞来时乘的马车走去。
柳轻心要带徐维康回德水轩,尝试接续断臂。
这在十五听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手断了,能接回去,灵活如初,那岂不是,把头砍了,也能接回去再活?
他承认,他们家王妃,医术高超。
可这等,这等无稽之谈,莫说是他,便是个三岁孩子听了,绝无可能当真。
罢了。
他们家王妃一向古灵精怪,许是有其他谋划,也未可知呢!
……
初入院中,魏国公徐邦瑞便被眼前景象,吓得僵愣在了原地。
待看清,捡了徐维康断臂在手,正以银针封穴的柳轻心样貌,他的心,便更成了鸣鼓上的跳蚤,就只差,自嘴里蹦出来了!
那个丫头。
多年前,那个遭他嫌弃,以不堪手段离间,使其与徐维康有了误会的丫头。
虽然,她是长大了一些,样貌,也有些许变化,可他,可他怎可能,怎可能认不出,这早已成了他梦靥的丫头?!
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手里拿着的,似乎,好,好像,是一条,一条断了的胳膊?
这胳膊上的衣料,怎瞧着,如此眼熟?
还有,她衣裳的规制,怎么也……有些眼熟?
魏国公徐邦瑞的目光,本能的在院子里,找寻起了那个,让他没一刻不提心吊胆的儿子。
然后,他便在距柳轻心只几步远的地方,发现了只剩一条手臂,却满脸幸福笑意的徐维康。
他的断臂,已止了血,目光,悉数落在柳轻心身上,仿佛,半寸也不舍的挪开。
报应。
魏国公徐邦瑞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那声,他嫡妻亡故前,随着最后一口气吐出来的叹息。
“启禀王妃,初一那边儿,已经收拾好了。”
“马车一到,立刻就能出发。”
见魏国公徐邦瑞一进了门来,就目光诡异的四处乱瞟,半点儿要向柳轻心行礼的意思也无,立夏不禁冷哼一声,借着初一的事儿,给了他一句“提醒”。
柳轻心是翎钧的正妃,即便,尚未礼成,但有隆庆皇帝的赐婚诏书在,魏国公徐邦瑞,便没道理,对她失了尊重。
这是礼数。
也是态度。
被立夏这么一“提醒”,魏国公徐邦瑞才突然意识到,柳轻心身上的,这让他觉得眼熟的衣服,规制,是出自何处,心里一僵,膝盖亦随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