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所周知,那嫁进了皇宫的段家嫡女,只是在受封那日,得了隆庆皇帝一次宠爱,便再也未能蒙宠圣恩,于后宫之中虚度数载,也没能给隆庆皇帝生下一子半女不说,去年时候,更是因污蔑四皇子朱翎戮,损坏其端砚奚墨,而被罚禁足宫中,日日抄录经书典籍反省,她们的父亲,也遭牵累,被降了半级官职。
而德平伯府,却恰恰与其相反。
德平伯李铭,靠着一个中毒身亡的女儿,一路平步青云,先是执掌了东北大营的兵权,又是将几个嫡子,送进了六部任职。
虽然,他的这些嫡子,仍无一个,爬上尚书位置,但其权势,却是已较之前,膨胀了数倍,长此以往,便定会是另一个,权倾朝野的国公。
一府衰落。
一府兴盛。
此消彼长,原本也算不上门当户对的两家,如今,刚好在身份上换了高下。
虽然,之前时候,段家曾为德平伯府的兴起,付出过诸多努力,但随着地位日益悬殊,德平伯府里,亦渐渐出现了,认为段氏,是配不上李岚起这嫡子的异样声音。
面对家族长老们的“指桑骂槐”,李岚起选择了充耳不闻。
他心悦段氏。
此生,只想与她执手比肩。
若有朝一日,她比他早离人世,他定会,以余生孤独,作为给她的祭奠,绝不会再续弦嫡妻,使旁的女人,有望“鸠占鹊巢”。
“也好。”
“三皇子妃医术精妙,就趁着这机会,让她帮你瞧瞧。”
段氏说的这件事,并不是胡编乱造。
只不过,害她小产的,并不是她的不当心,而是受了家族长老们撺掇,欲害她性命,并趁机上位的某个后院女子的贪婪。
这事儿,是一根已经钝了的鱼刺,一直卡在李岚起的咽喉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不会伤及性命,却又让他,总也舒服不得。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右手,弯曲食指,亲昵的刮了一下,段氏的鼻子,然后,腰身微躬,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若三皇子妃,当真能治好你,便是让我真心实意的给她卖命,我也愿意,羽儿。”
李岚起的声音里,带着他与旁人相处时,永远都不会出现的真诚。
仿佛,于段氏面前,他只是个初坠情网的青涩少年,而非寻常里的那个,总想着求名得利,凭着谋划营钻,在六部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官员。
“且行且议罢。”
“此事,毕竟关系你前程,依着我说,还是谨慎些好。”
“倘那位三皇子妃,当真如你说的一般,是个聪明的令人无法猜度的女子,咱们依附于她,许也未必是件坏事。”
段氏抿了下唇瓣,享受极了这种,被自己心悦的人,捧在手心儿里的幸福。
虽然,为了他,她吃过很多苦,遭过很多人坑害,但她却从未觉得,有过丝毫后悔。
尤其是她遭人推进池塘,李岚起疯了般的跳进池塘,把她捞上来,然后,一剑把那害她的侍婢,砍掉了脑袋的那次。
血溅了他一脸一身,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狰狞可怖,可在她看来,那是他最好看的样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也不愿忘的样子。
虽然,她因为受到惊吓小产,失去了已经五个月的孩子,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身孕。
可李岚起,却为了给她请最好的大夫,调治身体,而不惜卖掉了,他外公于他成年那日,赠予他的佩剑,送走先生,断了他一向看重的,两个孩子的课业。
于名门世家,这种不惜倾尽所有的爱情,说是千载难逢,都不为过。
她很知足。
一直,都很知足。
“听你的。”
在与段氏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岚起的笑,总是暖的。
他眸子里,满溢的温柔,就像雪后初透过薄云的光,晴朗而明亮。
“我知道,你给我打点上下关系,又要权衡院子里的花销,只咱们名下的这些产业,有些捉襟见肘。”
“可我不希望,你把委屈,都背在自己身上。”
“当时,我们成亲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
说罢,李岚起把目光转向了,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些,已经连五成新都算不上的衣裳,唇角,微微抿起。
“明日,我陪你去街市,做几身新衣裳罢。”
“前日,我从成国公府回来的时候,经过那里,瞧有间铺子准备换东家,贴了告示说,铺子里原本的布料,要折价抛售。”
“那铺子,咱们之前去给应臣做过衣裳,应该,是有些堪用料子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