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不得宠,也不得势的皇子,但只要他能安稳本分,不要奢求自己不该得的东西,余生,怎也不至于过得太悲惨落魄,嫁给他,对沈落雁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姑娘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归宿,只要,还有她这个姐姐在,只要,沈家不倒。
“铃想陪她长大。”
“不让这世间腌臜,脏了她。”
朱翎铃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看向了站在他对面的柳轻心。
“盼弟妹能跟家里商议,先行接受铃的礼聘。”
“介时,铃便可顺理成章的顺着她的心思,她愿在周庄长大,铃就在周庄陪她,她愿去往燕京,铃便去跟父皇恳请外出立府,给她辟一处安身之所。”
说到这里,朱翎铃突然觉得,一道灵光自他心中涌了出来。
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让他能摆脱束缚,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不用再面对隆庆皇帝厌弃的机会。
“铃心意已决。”
“若沈老不愿,铃便是弃了所有,抢了落雁走,并自此,与她携手天涯,也绝不妥协!”
朱翎铃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仿佛,为了鼓起这勇气,他用尽了平生勇气和坚持。
此时的他,没有半点儿皇族出身的样子,而更像是一个绿林,或者说,为了所爱,不惜一切的疯子。
“皇兄的演技,一向极好。”
“瞧燕京,上至国戚皇亲,下到达官显贵,哪个,不曾被皇兄的好手段,遮了眸子。”
柳轻心当然希望,朱翎铃是真的如他所说的这样,将沈落雁视为珍宝。
但对一个有“前科”的人,她不敢尽信。
她决定,再试一试朱翎铃,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沈落雁冒面对燕京风波云诡的风险,托付终身。
“皇兄说,愿为了落雁,不惜一切。”
“轻心不客气的跟您问一句,皇子的这尊贵身份,您当真舍得么?”
昔日,柳轻心曾听朱尧媛说过。
二皇子朱翎铃母族成迷,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名门权贵,都对他的出身,讳莫如深。
他的名下,没有什么产业,以前,朱翎釴得势的时候,他整日跟着朱翎釴吃喝玩乐捧臭脚,现在,朱翎釴倒了台,他就只剩了个干巴巴的皇子身份,靠领宫里每月发下的例银度日。
没钱,沈家不怕。
反正不管沈落雁将来嫁给谁,沈老爷子,都会给丰厚的嫁妆。
朱翎铃能拿得出手来的东西,只有一个皇子身份。
只要他敢说,愿意为了沈落雁,身份也可以不要,不管到最后,他是不是真的会不要,她都敢为了沈落雁的未来,去跟沈老爷子,替他求这份成全!
易得无价宝,难寻有情郎。
更何况,这有情郎,还是出身皇家那烂泥塘子?
“舍得。”
“我本也打算,等娶了她过门,就跟父皇恳请出京。”
“燕京太脏。”
“以她的性子,在那里久居,又背靠我这么棵不稳当的树,一准儿是要吃亏的。”
朱翎铃微微一愣,继而,便笑着,给了柳轻心回答。
这身份,有什么好?
旁人瞧着漂亮,哪比得上,自己过得舒坦实在!